苗芮嗬嗬冷笑,“我是你孩子的媽。”
於大壯:“……”
他撓了撓腦袋:“最近事多,懶得去找。再說了,找個惡婆娘欺負自己,我是吃多了撐的麼?一個人多自在。”他斜眼飛向苗芮,笑得有點得意,“一個人過著不要太舒服,我才不給自己找事兒呢。”
苗芮剜他,“惡婆娘,你是說我了?”
“誰惡說誰!”於大壯打個哈欠,又歪歪斜斜地倒下去,衝她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困了。要睡覺。”
“你睡你的,我參觀參觀你這豬窩。”
“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共處一室,多不好。”
苗芮回頭瞪他一眼,於大壯當即噎住。
做妻管嚴的日子久了,會有潛意識的依從和懼意。苗芮一瞪,他馬上熄火,無奈地搖頭,“行行行,你參觀,隨便參觀。走的時候,給我把門兒帶上。”
他閉上眼睛,倒下去,假裝睡覺。
再不敢睜開眼睛。
他怕再多看她幾眼,就會沒出息的哭著喊著求她,跟她回去……現在大禹的事情沒解決,他不想做她的拖累,不想讓女人跟著自己背上巨額的債務。
苗芮在房間裡走了起來。
看他的辦公室,看那些被他揉成一團卷在櫃子裡的衣服和鞋,又回頭看睡在沙發上的男人。
這些日子,兩個人很難見麵。
她已經很少這樣近距離地看他了。
大禹的事,苗芮幫不上忙,可她並不能真的拿著那些於大壯拚下來的財產,心安理得的泡小鮮肉——那些,都是她做給他看的。
隻可惜,他毫不在乎。無論她怎麼演,他都不肯做觀眾。
時間越久,苗芮心裡越不淡定。她真的沒有想到,她是最先後悔離婚的人。
一個人在家的日子,聽到門的響聲,都會下意識地想到他,希望開門的人是他。
然後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漸漸焦躁,憤怒。
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拍拍屁\股就走,再不回頭,難道真的要恩斷義絕了?
苗芮站了很久。
於大壯就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她知道,自己但凡要點臉,也該走了,順便為他關上門。
“老於。”苗芮看著沙發上的人,莫名就想到了那個當年為了追求她不管不顧的男孩子,那個小於,被歲月變成老於了,人也變了。
苗芮喉嚨莫名有些苦澀,“我走了。”
於大壯咂咂嘴,嗯聲。
苗芮氣苦。
她走近,垂著腦袋看他。
“過幾天,崽崽去新學校報道,你不送他嗎?”
於大壯像是困極了,勉強睜開一絲眼縫,“他都大小夥子了,成年人,送什麼送?再說了,就在申城,又不遠。讓他自個兒去。”
“……”
苗芮說不出話。
等了片刻,他還沒聲音。
她又重複一次,“我走了。”
於大壯仍然沒有回答。
苗芮下意識地咬住下唇,嘗到了嘴裡苦苦的味道。
這在以往,是她不能想象的。以前的於大壯,不論多忙多累,隻要她提要求,他都會笑嗬嗬的滿足。
她要吃東西,他就去買,她不想吃東西,他就喂。
她要回去,他就送,她懶,他就背。
現在她還是站在他的麵前,他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苗芮心裡突然有些慌,從來沒有過的慌。她甚至無法想象未來沒有於大壯的日子。哪怕離婚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可怕。
但是,明明做錯事的是他啊?
讓她原諒讓她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的驕傲不允許。
苗芮默默地走出去,為他關上了門。
又在門外站了片刻,她覺得,隔著一道門的他們,越來越遠。
也許,這輩子,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