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南終於開口,抬頭看一眼派出所的夜燈,慢聲說:“公司都這樣了,他還能享受幸福?鐘霖,你信?””
鐘霖躊躇一下,“霍先生,你是想起來了,還是在試探他們?”
霍仲南冷眸回望過去:“你是希望我想起來,還是不?”
鐘霖被噎住,尬笑:“我隻希望你健康長壽!”
霍仲南:“哼!你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
完了!
鐘霖無聲地緊張,可是等了許久,一直到上車,都沒有等來他的下一句。
看來暫時,不會被發配去農村紅薯吧?
~
於休休回家就給南言發消息,“師父,我回來了。”
沒有等來回複。
她不奇怪,哼著歌去洗漱,出來又穿著睡衣和爸爸媽媽聊了好一會兒今天晚上派出所的事,給戰鬥力爆棚的苗芮吹了一波彩虹屁,熬到十二點,回房睡覺,又給南言發第二條信息。
“師父呀,你是不是睡著了?不是說好等我的嗎?”
發消息的時候,她嘴角是帶著笑的。
於休休從來不缺少幽默細胞,想到撐著傘的某人在雨裡吃癟的樣子,她十分痛快,再撩南言時,越發覺得渾身筋絡暢通。
“男人的話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古人誠不欺我。你、騙、了、我!”
南言仍然沒有回複。
於休休抱著手機在床上坐了一會,有點想不通。
應該是沒有睡才對啊?
在派出所被氣到了?連最親愛的徒兒都不理了?
“那師父你好好睡覺,我就不打擾你了。晚安。徒兒永遠敬重你,熱愛你,瞻仰你。【狗頭保命】”
於休休愉快地進入了夢鄉。
城市的另一頭,南院的孤燈幽暗昏黃。
霍仲南靠在一張躺椅上,闔著雙眼,聽著窗外的風雨大作。
“你看到你和於休休的那些傳言的時候,第一感覺是什麼?”
吳梁大半夜被叫過來陪聊,以為會有什麼突破,能挖掘到老板什麼重要信息,可是,霍先生除了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其餘一點不談。
這讓他怎麼弄?
吳梁發現霍仲南這一個人,大概就能成為他一生研究的課題了。
“霍先生,你睡著了嗎?”吳梁說了許久,沒有得到回應,試探地問了一聲。
“嗯。”霍仲南睜了睜眼,冷冷看他一眼,複又合上,“睡著了。”
吳梁:……你TM在逗我?
“你放鬆!就當我是你的樹洞,不要把我當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吳梁覺得自己太能犧牲小我了,“這一刻,窗外的雨是溫柔的,風也是輕暖的,你感覺到很舒服,身子慢慢地輕了起來。手腳放鬆,懶洋洋的無力……”
“你在做詩?”霍仲南淡淡說:“不要給我心理暗示!”
“霍先生,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說,你閉上眼休息,能睡就睡。”
“我睡不著。”
“那你,身體感覺到累嗎?”
“靈魂累。”
吳梁看著他那張令人嫉妒的臉,“累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想我父親。”
吳梁表情一緊。
老板,你總算能說點正常的話了嗎?
“父親是你很重要的人?”
“對。”
“為什麼想到父親會讓你感覺困擾?”
霍仲南隔了好一會兒,啞著嗓子說:“我想忘掉他,忘不掉。我想記起他,又記不起。我很累。”
這一次,他說了很多話,很多事。
吳梁感動得快哭了。
做他的心理醫生這麼久,今晚這個根本不認為自己有病的霍仲南,才像個真正的病人,而以前那個真正有病的霍先生,比現在可難開口多了。
“霍先生,我給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
“嗯。”
“你愛於休休嗎?我是指,現在的你。沒有以前那份感受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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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休休:給你一個選擇題,你愛於休休,還是愛小魚?
霍仲南:……我能選擇不回答嗎?
於休休:你可以選擇再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