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拜了拜,一仰而儘。
湯麗樺冷冷看著他:“你是說離婚,讓你和小三雙宿雙飛嗎?”
唐文驥一怔,苦笑,“當然不是。我是感謝你,放棄舉報,給我一條生路。”
一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女人,如果孜孜不倦的要告她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很難翻身的,事情鬨大了,不管他本身是什麼性質,都不會有好結果。
這次,唐文驥已經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認為湯麗樺會一告到底,和他魚死網破了,她卻突然鬆了口。
不僅同意離婚,還親自去組織上解釋。
實名舉報的是她,匿名舉報的也是她,很多材料都是她偽造的,因為懷疑唐文驥出軌,她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早早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所以材料才會那麼齊全,其實,全部都是她利用夫妻之便,故意偽造的。
她承認了錯誤,甚至表示願意受法律製裁。這個反轉讓人始料不及。
唐文驥也很意外,到底夫妻一場,他很是唏噓。
“雖說現在不是夫妻了,但我們還是緒寧的父母,比親人更親,往後有什麼困難,你儘管提,我能幫的,一定幫,還像往常那樣。”
他又對湯麗樺舉起了杯子。
湯麗樺嘴唇動了一下,冷笑著,沒有舉杯。
“不用說得這麼好聽,我不是為了你。”
說著,她突然就紅了雙眼,“我是為了我兒子。我不想他受你牽連,受你影響。有一個你這樣的父親,他也不光彩。事情要是鬨大,對他沒有好處。”
她抬了抬下巴,高傲地盯住唐文驥。
“要感謝,就感謝你兒子吧。”
唐文驥舉杯的手,無處安放。
氣氛突然尷尬。
於大壯看一眼,伸手與他碰了下。
“老唐,我們喝,我們喝。”
撮一口,他話多了些,“你倆啊,這輩子就是冤家,這打打鬨鬨的,也大半輩子了。唉,人到了這歲數,有啥想不開的呢?後半輩子,甭管是什麼關係,但肯定不能是仇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對不對?”
苗芮越聽他說,眉頭越皺得緊。
到最後,她實在聽不下去了,瞪他一眼。
“不會說話,你就閉嘴。”
於大壯打個嗬嗬,“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湯麗樺看著他,眼光倏地轉向苗芮,“我這輩子最羨慕的人就是你,你知道嗎?”
“嗯?”
苗芮怔一下,老實地點頭。
“我知道呀。”
湯麗樺:……
一切的優越感,在她麵前蕩然無存。
就連她小心隱藏的遮羞布,也被揭開。
湯麗樺看著她,良久無言。
苗芮卻是歎了一聲,“你也彆多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你看看我,前半輩子跟著老於,可沒少吃苦,我們窮得叮當響的日子,你可都是見證人。所以啊,沒有誰比誰更好,隻有看,誰比誰更懂得珍惜。”
湯麗樺笑了下,反常地沒有反駁她。
“吃菜。”
這麼久以來,於休休第一次和唐家人愉快地用完了一餐。
而且,整個用餐過程,沒有人提起不開心的事情。隻是唐文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向於休休報告去旅遊。
“我最近是個閒人,好不容易有機會,也想出去走走看。”
於休休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唐緒寧,“這個……還是得問問霍仲南?”
唐緒寧說:“你沒看到他在群裡說的話嗎?他很歡迎我,以及我的家人。”
“噢。”
於休休抬抬眉。
“那你們是幾個人呢?回頭把個人信息發我一下。這兩天必須把人員定下來了。”
唐文驥哈哈大笑。
“沒有問題。”
於休休沒有想到,他是認真地要去旅行,而且,還熱情地邀請了湯麗樺,隻不過,被湯麗樺無情地拒絕了。
真是奇怪的一餐。
回到家裡,於休休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真是事事如棋局局新,他們家,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苗芮拿著手機坐在她的旁邊,瞥她一眼,眉心蹙緊。
“你劉姨說,湯麗樺好像得了癌。肝癌。晚期了,這次住院查出來的。這事兒,就她兩個閨蜜知道,還瞞著唐緒寧和唐文驥的,不讓說。”
於休休調頭看她,一臉震驚。
肝癌的死亡率眾所周知。
這就是她放唐文驥一馬的原因嗎?
於休休鼻子突然一酸,“怪不得,請我們去吃飯,說是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