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惠說,她有點不舒服,要早點回家。”謝米樂小聲和她說了一句。
於休休想著韓惠的樣子,嗯一聲,沒有多說。
年輕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十分開心,霍戈“萬花叢中坐”,長得帥氣,幾個小姐姐顏值也不差,很是惹來了一些驚豔的目光。
隻是誰也沒想到,好端端的聚會,會碰上許沁。
這餐廳是溫蔓菲選的,是她們這夥小姐妹常聚的地方。
許沁和另一個女孩兒在一起,看到自己的朋友居然和於休休在一起,臉色一變,整個人都僵硬了。
“怪不得不回我的信息,原來在這兒啊?”
她語氣帶笑,有些尖銳,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肩膀。
這是氣得太狠了,一副被朋友背叛的樣子。
溫蔓菲有點尷尬,看了一眼於休休,又對許沁說。
“許沁,一起啊?”
“不必了。”許沁極力想要掩藏情緒,無端這種難堪太尖利,讓她激動到聲音都走調的程度:“我又不是吃不起飯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坐一起吃?”
說著,她帶著人轉身就走。
溫蔓菲有點難過,站起來叫了一聲,要去勸。
丁曲楓懶洋洋的哼聲,“彆叫了。”
“可是——”溫蔓菲眼圈紅了,“她肯定氣極了,咱們這樣,不太好。”
丁曲楓端起酒杯,雙眼迷離又深邃,“你還看不出來嗎?她跟我們,已經不是一路人了。不是一路人,怎麼走得到一起?”
不是一路人?
溫蔓菲有點不明白。
是說許伯伯坐牢,許家破產,許沁沒了經濟來源?
還是指彆的什麼?
她不懂,無助地看著丁曲楓。
丁曲楓瞪她一眼,“聽不懂,就好好當你的傻子。坐下!”
溫蔓菲:“……”
餐廳裡開著暖氣,其樂融融。
餐廳外麵的寒風裡,許沁蹲在路邊上,哭聲撕心裂肺。
~
於休休累了一整天,回家倒頭就睡。
半夜裡,於大壯回來了,和苗芮兩個在樓下耳語了一會兒,苗芮實在忍不住,上樓打開了她的房門。
“休休,起來,媽有話和你說。”
於休休乏得眼睛都睜不開,像個布娃娃似的由著老媽搖來搖去,頭發一顛一顛地蕩。
“什麼事,說吧。”
她幽幽的聲音,頭發搭在臉上,穿著粉白的睡衣,像個女鬼。
苗芮拍拍她的背,“是不是你找阿南了?”
阿南?於休休打個嗬欠,好不容易從周公手上找回幾分清醒的理智,想起那個一天沒有聯係的狗男人。
“他又乾什麼壞事了?”
壞事?苗芮愣了愣,噗一聲笑開。
“你這破小孩,怎麼就不能想點人家的好?”
“嗯?”於休休嗬欠打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怎麼了?”
“你爸說,大禹的貸款下來了。銀行那邊透了個風給他,是阿南打了招呼,願意做擔保,要不然啊,因為你唐叔這鍋背著,還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呢。休休啊,阿南是個好孩子,為了你,也是肯花心思了。”
再拖下去,浮城怕都黃了,真要爛尾。
可以說,霍仲南續上次延長付款期限後,又一次救了大禹。
於休休有些意外,愣了愣,“這不是為了他自己麼?反正貸款下來,也是落入他的口袋。人家才聰明呢。順水人情,一箭雙雕。母後,你彆想太多了。阿欠……我要睡了!晚安。”
咚!
她重重倒下去。
苗芮拍她,“怎麼就正常了?你以為那麼大的錢,隨便一個人就能擔保的?”
於休休沒有回應,已經見周公去了。
苗芮歎口氣,又下樓來,和於大壯合計。
他倆都是不願意欠人情的人,這一次次的,欠霍仲南這麼多,都有點過不去。
“看這樣子,是喜歡慘了我們休休,嫁給他也不錯。”苗芮說:“不過,他沒有父母,沒長輩操心,怕也不好意思開口。要不,我主動提吧?”
於大壯沒有吭聲。
拿著一杯水,翻來覆去地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東西,問你話呢。”苗芮不悅地拍他,“又走神,想什麼呢?”
於大壯愣了愣,咧著嘴笑開。
“你可彆去犯傻。咱們閨女又不是沒人要,這麼急做什麼?”
“哼!就她那個貓嫌狗不愛的德性,我看再拖下去,真成大姑娘了。”苗芮說著,噫了一聲,“我說老於,你以前不是挺積極的嘛,這是咋了?”
於大壯嘴皮動了動,不知從何說起。
久久,他沉沉地歎了一聲。
“我聽老唐說,這孩子最近一直在暗地裡調查他父親當年的事情。我這心裡,覺得毛刺刺的,有點怪。”
……
清晨的霞光透過窗戶射入眼裡,於休休睜了睜眼,又狠狠閉上,無奈地歎息。
“媽!你怎麼又來了?”
“幾點了?”苗芮在她被子上輕輕一拍,“起床啦,小懶豬。”
“今天周六。我就不能多睡一會兒?你好煩人啦。”於休休撒嬌地將被子蒙在臉上,不到三秒,又騰地坐起來,把被子一丟,迅速抱起她的單反找電腦。
苗芮:……
看了一眼,她訓人。
“一驚一乍。毛病!趕緊下來吃飯。”
“好嘞。”於休休說完,打開了電腦,準備幫邱然大佬修圖。
那些照片拍得很不錯,於休休欣賞著,對自己的技術十分得意。
她托著腮,在朦朧的陽光裡,重點先挑了幾張出來修——
一張一張地翻閱著,她手一抖,突然停下,被一張照片燙到了眼睛。
放大,再放大。
她的頭慢慢往前傾,盯著邱然袖口處隱隱露出的一團淤青和疤痕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