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耽誤,又是半個小時。
天色有些陰沉,低壓壓的墨色鋪天蓋地,像是要下雨。
於休休一個人走出院子。
她的車停在外麵的路邊上,摁開鎖,她拉開車門,想也沒想,先把包包丟進去,正要往裡跨,一隻手從背後伸出來,飛快地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勒住她的脖子就往桑樹林的土坑裡拉。
這裡離她的工地最多一百米。
光天化日,好大的膽子。
於休休頭皮發麻,遇到危險的應激緊張反應異常清晰。
那人的力氣很大,胳膊粗得像鐵棒一樣,縱是她常自詡力量大,不是柔弱女孩兒,仍然掙紮不開。
這是練家子啊!
於休休第一個動作就是拿腳去踢。
可是那人占據了地理優勢,在她背後,她有點投鼠忌器。
“嗚!”於休休劇烈的掙紮,想要鬨出動彈,或者發出聲音。
至少,要讓高經理他們聽到!
對方察覺到她的意圖,敏捷地避開她腿腳的襲擊,手上猛地用力一拖,直接把她甩在了路邊的土坑裡。
咚一聲,於休休摔在裡麵,眼冒金星。
不待反應,那人直接壓下來。
他塊頭很大,個子很高,整個人壓在身上像一塊大石板似的。
她和對方的搏鬥,像幼兒園小朋友和成年男子的較量。
於休休幾乎窒息。
這個土坑上麵有村民囤積的草垛子,人摔在土坑裡麵很難被發現。
而且,這個天,路邊沒有車輛和人經過。
危機激起的恐懼,讓她腦細胞極為活躍,在這瞬間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麼都沒有來得及想清楚,隻是憑著本能地瞪大眼睛,想要把人看清楚。
口罩,帽子,圍巾……那人將自己遮得嚴實。
於休休能看到的隻有一雙眼睛。
幽冷,狹長,戾氣很重,隻是一個對視,她後背就涼透了。
四周一片寂靜,風吹過桑林枯枝的聲音像在淺淺的嗚咽——
在這樣的氛圍裡,公路上汽車的聲音就尤為清楚。
有車過來了!
“嗚!”於休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一個用力,肩膀擺動間,腿往上抬,想去頂他。
男人冷笑一聲,死死束住她,“不想死,就彆動。”
於休休微微僵硬,瞪大雙眼看著他,一動不動。
她的臉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寒光逼人。
公路上的汽車駛近。
在於休休安靜的等待中,它停了下來,就停在於休休的汽車後麵。
於休休呼吸微緊,不敢說話。
男人也死死盯住她,雙眼滿是寒意。
車門開了,車門又關上了。於休休關注著公路上那人的動彈,耳朵豎了起來。
很快,就聽到高經理的笑聲和招呼聲。
“霍先生,你怎麼來了?”
“於休休呢?”
高經理噫了一聲,“剛才就出來了呀,怎麼?車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