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南!”
霍鈺檸急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跟你那個沒良心的爸爸,一個德性。”
霍仲南臉色微變。
見狀,霍鈺檸似是找到了情緒發泄的突破口,必須要馬上說些什麼,撕破他冷漠的麵孔,撕開他堅硬的偽裝,把他血淋淋的心撕出來,讓他痛不欲生。
“我沒有說錯吧?你是這樣,你爸爸也是這樣。你爸當年從農村跑回城裡,是誰救了他,又出誰不嫌棄他背著強.奸.殺人的案底,不管不顧地嫁給他?可他是怎麼報答我姐姐的?”
她越罵越來勁。
一邊罵一邊看著霍仲南漸漸冷肅的麵孔。
得意極了,舒服極了。
讓自己痛苦的人,現在也在痛苦,再沒有比這種現世報更能讓她獲得滿足感的了。
“你說不出話來了吧?你爸就不該得個好死。他該下地獄。他強.奸.殺人,最後,連自己老婆也殺了。哈哈哈,現在好了,他疼愛的兒子到是隨了他的性子,和他一樣不是個東西……”
“你閉嘴!”
霍仲南的嘴唇顫了顫,臉變得蒼白一片。
他的聲音又凶又冷,可是霍鈺檸看得出來,他很痛苦。
她就要他痛。
隻要痛,才能喚起他的親情。
霍鈺檸目眥欲裂,“想想你的媽媽,我的姐姐,她是怎麼對你的?她多疼你,多愛你,她死前還叮囑你要尊重我,照顧我,把我當親媽,結果你呢?霍仲南,你就是個畜生。和你那個爸爸一樣,是個畜生。你親媽墳頭還沒長草,你就忘了本了!”
霍仲南擰緊眉頭,“我讓你閉嘴!”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姐姐都告訴我了。趙矅選一直懷疑你不是他親生的,因為他回城才七個多月,你就出生了。”霍鈺檸怪異地笑著,聲音更大,滿臉脹紅,額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媽媽,我的姐姐是怎麼告訴我的?你想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個雜種?”
“鐘霖,叫保安!轟出去!”
霍仲南死死抓著桌上的文件,似乎在強壓著情緒,嗓子都破了音。
霍鈺檸看著這樣的他,心裡一窒。
他有病。
霍鈺檸比誰都清楚。
他少年時,父母離世,在人生陷入迷茫崩潰的階段,霍鈺檸是看著他走過來的。
她呆了呆,原本隻是出於憤怒的吼罵,突然變成混沌初開的心計。
再刺激刺激他,說不定他就瘋狂了!
如果他病得更重,自殺了,那麼這盛天,這偌大的盛天集團,歸誰所有?
霍鈺檸的心跳加快了許多。
麵前的霍仲南,不是那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兒。
他們之間的親情早就已經被撕碎一地,拾不起來。
塵歸塵,土歸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更何況,他既然活得那麼痛苦,她又何不幫他一把?一個人孤伶伶活在世上,不如去陪伴他那對冤家父母。
她惡狠狠的想著,腦子又是一激。
……不,她怎麼能這麼?
他是姐姐的兒子,親外甥,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孩。
就算再恨,不至於讓他去死。
可是不這樣做,她又該怎麼辦?
霍鈺檸快要瘋了,滿心都是折磨。
她痛恨霍仲南,恨他為什麼不能好好的,叫她一聲“小姨”。
隻要他認她,尊她,重她,她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爭了。
……
說來,他曾經是相信過她的。
在趙培選謀奪公司權利的時候,他認她這個親姨。
怪就怪,她那個不學無術的男人,本事沒有,花花腸子一堆。賭光家業,輸了個底朝天,還欠下一堆高利貸……是他把她逼得沒有辦法了,這才不得不出手,和趙培選一樣,站在了霍仲南的對立麵。
如果她那時再忍一忍。
或者乾脆幫他助她,又何來今天?
是她下錯了棋,沒有料到姐姐還留下了許宜海這個後招。
當然,最壞就是許宜海那頭老狐狸。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她永遠不會知道,當年給她丈夫塞女人,設陷阱,讓他欠下巨額高利貸的人,正是許宜海。
這老狐狸多年來守口如瓶,到了看守所,沒經住審訊,這才一件件全都交代了。
可憐她一家。
從前被他陷害。
臨了,又被他玩弄一回。
想到許宜海,霍鈺檸心裡的恨,又轉移了一……
深吸氣,再對霍仲南開口,語氣也溫柔了不少。
“阿南,我不該……這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