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的事祁陽不是說笑,帶人回去的事,她也不是說笑。
車駕不緊不慢的入了城,又不緊不慢的駛向了皇宮——陸啟沛被拘在祁陽的車駕內,想走也走不了,就這樣被祁陽帶回了皇宮。而今日看著陸啟沛被拉上車駕的侍衛宮人雖然不少,可大家也都是有眼力勁兒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直到馬車駛入宮牆,遠望可見宮殿恢弘,陸啟沛心中還有些恍惚。她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逃離的路上遇見祁陽,更沒想到祁陽會將她帶入皇宮,可這樣的結果或許也不是那麼壞。
至少在春闈之前,陸家人是不可能找到她了……
陸啟沛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然後瞧一眼依舊笑眯眯的祁陽,無奈的隻想歎氣。
入了宮,馬車換成了轎輦,祁陽拉著陸啟沛同乘,然後轎輦便一路抬進了祁陽所居的景晨宮。
此時的陸啟沛自己都未察覺,她多多少少還是受了前世的影響。因為信任祁陽,所以她心安理得的待在了她的馬車上,並沒有真正想方設法的逃離。又因為對祁陽不自覺的愧疚寵溺,便是私自入宮這般大不韙的事,她也完全沒想過後果的隨她做了。
至於今後如何,陸啟沛暫時還想不到,因為祁陽的出現將她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而她更有種預感,眼前的小公主給她帶來的影響,還將不止於此。
當然不止於此,畢竟祁陽可從未想過再放她走!
兩人回到景晨宮,祁陽在自己的宮殿裡並不擔心什麼,大大方方親自牽著陸啟沛下了轎輦。引著她便往正殿而去:“你先待在這裡,隻要不出景晨宮,這裡所有地方你都可去得。”
陸啟沛神情複雜的看著祁陽的背影,聞言憋了一路的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殿下,您這般隨意的帶人回宮,真的好嗎?”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小公主這般任性又沒戒心?!
祁陽背對著陸啟沛走在前麵引路,聽到這話幾乎都能想見陸啟沛那糾結又無奈的模樣。她勾起唇角回過頭,笑盈盈的對那憂心的人說道:“這可不是隨意,你也不是隨意什麼人。”
陸啟沛想說今日她倆尚是初見,更想說她是在路邊被她“強搶”回來的,哪裡不隨意了?
可惜話未出口,祁陽似乎就讀懂了她的心思,緊跟著一本正經的又接了一句:“本宮說了,你與本宮甚是相配,合該是本宮的駙馬!”
又聽到這番話,陸啟沛隻覺得哭笑不得。然而周遭的宮人聽見了卻是震驚不已,齊刷刷十數道目光當即就落在了陸啟沛身上——驚嚇,懷疑,挑剔,不滿,幾乎沒有一道是善意的。
陸啟沛被瞧得後背都有些發涼了,直到祁陽回頭一眼瞥過,那各色的目光才都暫時收斂起來。不過偷偷摸摸的審視還是少不了的,陸啟沛感知明顯,覺得頭疼。
祁陽倒是不擔心什麼,她自認年少時雖天真了些,手段卻也是不缺的,至少她的景晨宮尚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於是放心的將人帶進了正殿,隻是還不等她吩咐安排些什麼,外間便有宮人來召,卻是皇帝知道了女兒提前回宮,不放心之下使人宣召問話。
沒奈何,祁陽隻好匆匆交代幾句就離開了,臨走前卻留下了芷汀安置陸啟沛。
等到祁陽公主隨著宮人離去,芷汀回過頭來,也終於有機會正眼打量陸啟沛了。她承認對方長得好,也承認那一身破衣爛衫都遮不住眼前人的神采風華,可她家公主從前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啊,怎麼就會對這個在路邊偶遇的少年如此特殊?!
芷汀湊到陸啟沛麵前,想了想還是問道:“陸公子,你從前與殿下見過嗎?”
她總覺得兩人間的氣氛怪怪的,好似陌生中透著熟稔。
陸啟沛心說見倒是見過,不過那是前世的事了。於是搖搖頭道:“今日尚是初遇。”
芷汀聞言,麵上忍不住糾結了一下:“那殿下為何忽然認定要公子做駙馬?”說完似乎怕陸啟沛誤會什麼,忙又補了一句:“我家殿下向來潔身自好,從不與人曖昧糾纏的!”
陸啟沛聽問隻得苦笑,眼中更是滿滿的無辜:“我亦不知。”
祁陽前兩日才出的宮。好不容易說服了皇帝讓她獨自前往西山的湯泉行宮,泡溫泉倒在其次,主要還是在宮中待得膩味了,想去西山遊玩散心。
原定半個月的行程,可祁陽出宮這才兩日,算算時間根本就是剛到行宮就打道回府了。遊玩散心自不必提,溫泉都不知有沒有來得及泡,就這般匆匆忙忙回來了,也難怪皇帝會詢問。
然而祁陽能夠對她父皇說,就在今早,她從七年後重生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