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榮國來使(2 / 2)

說來陸啟沛升官也不過是這半月間的事,而大朝會五日才有一回,兩人朝會時雖站在一處,可分屬不同衙署,攏共見麵也不過幾回。眼熟是正常的,一時想不起也是正常的。

陸啟沛聞言心中暗跳了一下,麵上卻隻是淡淡:“是嗎?看來陸某這長相倒是大眾臉。”

前後有聽到兩人對話的人聞言都是一滯,看向陸啟沛的目光也有些一言難儘——少年麵如冠玉,生得一副芝蘭玉樹的好相貌,朝中都在傳祁陽公主是被這位寺正大人的美色所惑,才換得她如今飛黃騰達。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說她是大眾臉,又叫旁人如何想?!

索性從五品的官職不高,左近幾位大人都還沒熬成一副橘子皮老頭模樣。這時便有人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臉,再看看少年如玉容顏,目光便更幽怨了。

朝會還在繼續,殿門邊一角發生的事當然也不曾驚動更多人。

大殿正中幾個榮國使節剛剛俯身行完禮,領頭的正使不卑不亢,重新遞交了一份國書。

皇帝高坐殿中,十二旒垂落眼前,將他神色遮掩大半。從張儉手中接過國書後,他隨手翻看了幾眼,刨除無關緊要的外交辭令,其中條條款款與之前送來的那份國書相差無幾。

隻一點,要求公主和親的話沒有了,改為直接索要好處。

所謂兩國結成兄弟之盟,休兵止戈,條件卻是梁國每年送給榮國歲幣十萬兩,絹布二十萬匹。除此之外還要開通貿易,允許鹽鐵流通。而榮國付出的,卻不過是每年三百匹駿馬,一千隻牛羊。馬是什麼馬還不好說,但無論怎麼看,這條件都是不對等的。

如今雙方交戰,梁國可未落下風,榮國竟就開出這般條件來,豈非欺人太甚?再則開通貿易,送上歲幣,使鹽鐵流入榮國,不是資敵又是什麼?

皇帝看完國書之後氣得幾乎肝疼,下方朝臣雖不見他神色,卻也瞧見了冕旒晃動,可見皇帝心中不平。片刻後才聽皇帝沉聲道:“榮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朕卻不知你等有何底氣送上這份國書。”

榮國正使對於皇帝的反應似乎並不意外,對於他的話亦不置可否,微微躬身答道:“兩國交好,暫休兵事,好處何止區區。陛下以為呢?”

這話說得客氣,但仔細一想,又豈非在以開戰要挾?

皇帝幾乎要被他氣笑了,隨手便將國書往旁邊一扔,恰被張儉接住:“使者以為這裡是何處?”

榮國正使依舊不慌,他甚至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在下聽聞,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這話終是挑明了,原本尚算安靜的朝堂,頓時掀起了一陣小小的喧嘩——原因無他,這畢竟是榮國建國後,雙方第一次往來。他們確實自視頗高不懼開戰,可現在開戰的意義卻又是不同的,建國之初挑起的戰爭,指不定就決定了兩國今後百年的基調。

打一仗不難,可長此以往的戰爭卻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是以朝臣們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嗡嗡的議論聲響過之後,正要進言,便聽皇帝道:“倒是好膽識。”

這話一出,眾人又沉靜下來,榮國正使微微躬身,似乎領受誇讚。

皇帝卻沒再與他多說,三言兩語將人打發了,顯然不打算立刻就國書一事與之商討。而榮國正使也不在意,除了態度稍稍強硬些外,禮儀規矩卻是不差的。

等這一行人退走,那貴族小少年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往陸啟沛這邊瞥了一眼。

陸啟沛皺眉,並不與他對視。等人走後朝堂上議論開來,她才衝著身旁的禮部郎中問道:“郎中大人可知,那小少年叫什麼名字?”

禮部郎中正聽著重臣議論,聞言隨口答道:“好似叫做謝弘毅。”

謝姓啊,果然是漢名呢。隻是生得那般模樣,也不知與她可有什麼乾係?

陸啟沛正思量間,便見禮部郎中忽然回頭問她:“陸大人有沒有覺得,今日這些榮國使者的態度有些奇怪?”

他倒沒問那小少年的事,畢竟人有相似也是常事,陸啟沛好奇問上一句也沒什麼大不了。

陸啟沛聽問倒是想也沒想,便蹙眉答道:“態度不誠,好似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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