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沛卻看出了她的失望,在祁陽轉身時伸手牽住了她的手,輕聲承諾道:“再等等,再等等,等以後你想看我穿什麼,我都穿給你看。”
祁陽抿唇,似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卻是將此事記下了。
換過一身乾爽的衣衫,又飲了一碗最討厭的薑湯,陸啟沛與祁陽相對而坐,終於尋見了機會問之前的事:“阿寧,你之前小憩是被夢魘住了?究竟夢到了什麼,使你那般驚惶?”
祁陽聞言,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下,又故作無事道:“沒什麼,夢而已,醒了也就忘了。”
陸啟沛卻將她神色儘收眼底,想了想問道:“是夢到我了?”這句問出,接下來的話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了:“是夢到我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吧?我看你到現在似也未定下心神。”
祁陽不再說什麼,算是默認了——陸啟沛身上的秘密太多,任何一樣暴露出來,於她二人都是滅頂之災。當初少年意氣,隻想著兩人能在一起便好,如今回想起來方覺顧慮重重。她當然不會後悔與陸啟沛在一起,可隨著時間推移,確實有越來越多的顧慮壓在了她的心間。
其實這幾日祁陽休息得都不怎麼好,沒有陸啟沛的陪伴總讓她多憂多慮。也正是因此,在睜眼看到陸啟沛的那一刻,她才會克製不住情緒將人緊緊抱住。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陸啟沛不用問也知道祁陽擔心些什麼,可能夢到的又是些什麼。她目光柔軟下來,牽起祁陽的手與她道:“彆急,彆怕,一切有我。”
祁陽將手收緊,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個沉重的話題便就此揭過,陸啟沛轉而用輕鬆的語氣問道:“阿寧這些天在護國寺過得可還好?寺中清苦,你怕是不習慣吧?”問完也不等祁陽開口,又自顧自為自己解釋:“我這幾日出京去了,沒能過來看你,你可彆生我的氣。”
祁陽瞥她一眼,答道:“是有些無趣。不過有陸笙陪我,在這寺中也還好。”
提起陸笙,陸啟沛莫名就有些在意,於是小心試探了一句:“我看阿寧似乎很喜歡小孩兒?陸笙來公主府也沒多久,我看你便待她極是親近。”她自認為語氣尋常,卻不知話語中儘是酸味兒。
祁陽明顯察覺了,緊繃的唇角微微彎起,麵上卻還是一派正經模樣:“也沒有吧。我隻是喜歡乖巧的孩子,像我那幾個皇兄家的小孩兒,一個個被寵得跟小霸王似得,我便不怎麼喜歡。不像阿笙,她甚是乖巧,也不讓人操心……”
不動聲色的將人誇了一通,最後如願看到了陸啟沛臉色越來越黑。
祁陽唇角的弧度卻是越來越大,說到最後,話鋒才是一轉:“而且陸笙生得與你如此相似。你又不來看我,我也隻能看著那小家夥,聊寄相思了。”
話音落下,祁陽便傾身上前,輕輕一吻落在陸啟沛唇角。她是打算親這一下便抽身,豈知陸啟沛抬手便將她的腰身環住,而後略一使力,直接將人拉入了懷裡。那淺淺的一吻也便加深,似是為了懲罰祁陽之前的戲弄,又似要將分彆這些時日積攢的相思道儘。
待到一吻結束,兩人耳鬢廝磨略有曖昧,連帶著身上衣衫都亂了三分。
陸啟沛抱著祁陽,在她頸間蹭了蹭,又軟聲道:“你齋戒的時日快夠了吧?正好這幾日大雨阻路,我也不急著回京複命了。我便留在這裡陪你,阿寧若是又想我了,隨時都能看見我。”
祁陽聞言有些驚喜,一雙眸子都跟著明亮了幾分。旋即又反應過來,纖細的手指捏住了陸啟沛耳垂,好笑道:“阿沛這是連陸笙的醋都吃了?”
陸啟沛聞言哼哼了兩聲,低聲嘀咕:“不行嗎?”
祁陽聽見了,卻裝作沒聽清,便湊到麵前去問她:“你剛才說什麼?”
陸啟沛到底臉皮薄,哪裡好承認自己真的在吃小團子的醋?當即彆過了目光不再言語。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祁陽反應,她又偷偷將目光挪了回來,卻正對上祁陽似笑非笑的眸子。
偷看被抓包,有些尷尬,陸啟沛的耳根微紅。
祁陽臉上笑意更濃,卻不再拿她打趣了,回了她之前的詢問:“齋戒也就差這一兩日了,之後還得做一場法事。若是大雨不歇,我倆倒是正好一起回京。”
陸啟沛聞言也高興起來,環抱祁陽的手微微收緊,又側耳去聽外間淅淅瀝瀝的雨聲——明明早晨還是讓人覺得煩躁的噪音,此刻聽來竟也有了幾分悅耳,不舍它輕易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