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卑劣”(1 / 2)

() 接下來的一個月過得很快, 忙碌間不知時光流逝。

皇帝禪位太孫的事進展很順利, 雖然諸王與群臣都有些不可置信,但皇帝事先已與丞相等人打成了共識。之後再有人提出異議, 也不必皇帝說些什麼, 自有丞相他們幫忙周旋。

不過三日時間,禮部匆忙籌備了典禮, 太孫還穿著喪服,懵懂間就被推上了大位。許多人甚至直到此刻,才真正見到了新君的模樣——雖則年少暫看不出才能, 但新君身上隱約還有先太子的影子,這讓不少大臣對他寄予了厚望。

新君登基後, 楚王果然被複爵,成了小皇帝第一個施恩的對象。

楚王有沒有對小皇帝感恩戴德暫且不知,但齊王和魏王這些天卻著實氣惱憤恨——身為皇子, 他們怎麼可能對皇位沒有野心想法, 甚至就在皇帝和太子雙雙遇刺的時候,他們還有著絕無僅有的好機會。然而大起大落不過一日之間, 扭頭他們卻要對年幼是侄兒參拜俯首。

服氣嗎?怎麼可能!他們想不到長孫除了是太子之子外,還有其他任何優勢。甚至他本身也與他們一樣是庶出, 論嫡論長論賢都輪不到他身上, 又怎麼可能使人信服!

老皇帝提前禪位是對的,否則他眼一閉,這些不服氣的叔王立刻就能鬨出事來。

萬幸,禪位的過程很順利, 齊王等人並不敢在這節骨眼上鬨出動靜。老皇帝禪位之後也沒有立刻駕崩,他撐著最後一口氣送了孫兒上位,還要替他撐腰看顧。

直到一個月後,新君的地位漸漸穩固,強撐最後一口氣不肯咽下的老皇帝也撒手去了。

春暖花開之前,梁國迎來了國喪。

所有人對此都早有準備,然而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痛哭者仍舊不知凡幾。守靈幾日的哭喪或許摻假,但最初的眼淚與悲聲卻都是真的。

於公處,老皇帝與眾臣數十年君臣相得。於私上,他始終是一眾皇子公主的依靠底氣。於天下百姓而言,他更是造就了如今梁國的太平盛世。他的離世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一個打擊,而隨著皇帝駕崩的消息傳遍四海後,那悲聲亦將使四海皆聞。

祁陽接連送走了兄長與父親,悲戚之情再也忍耐不住,於老皇帝靈前痛哭失聲。接連幾日守靈她都不曾缺席,甚至連公主府也未回過一次,整個人眼看著憔悴消瘦了下來。

魯王看看哭得情真意切的祁陽,再看看在靈堂前還做著各種小動作的幾個皇子皇女,心裡歎息一聲,最先看不下去。他勸過祁陽兩回也不見效,扭頭又怨起駙馬來。道她平日看著機靈,與祁陽也甚是恩愛,怎的到了關鍵時候,卻又不知道勸著公主些?

陸啟沛聞言苦笑,也不解釋什麼,低頭任由魯王怪責。

她又能說什麼呢?現在祁陽心裡正難受,怕是更不想見她了,她出現在她麵前也隻是給對方添堵礙眼罷了。

所幸先帝的喪事辦得也還快,在早有準備的情況下,哪怕主事的小皇帝還有欠缺,也依然有條不紊的進行了下去。等先帝的梓宮入了山陵,這場磨人的喪事也便過去了。

隻是陸啟沛在公主府等了兩日,也未將人等回來。

祁陽留在了景晨宮裡暫住,因為另一場忙碌已經緊隨而至——小皇帝雖然已登基月餘,但之前還有先帝看顧,如今先帝也去了,各種事情便是一股腦的壓了過來。

丞相很能乾,但要防著他專權。魯王很有威望,但他已多年不問政事。鎮國將軍就更彆提了,他骨子裡就是個武夫,領兵打仗他可以,但理政他卻是真的不會。於是事情到了最後,還是落在了祁陽這個沒有輔政之名,卻被先太子托孤的人頭上。

等祁陽處理完治喪期間積壓的政務,整個人又憔悴了三分。

陸啟沛看得心疼不已,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因為祁陽回府的第一天就將陸啟沛拒之門外了,她冷冷清清對她道:“我得為父皇守孝。”

古來為父母守孝都是三年,更準確些說是二十七個月。期間不飲酒,不作樂,不嫁娶,不行宴,夫妻同房當然也是不許的。祁陽的理由無可辯駁,陸啟沛無奈也隻能同意分榻。

陸啟沛的東西很快被移去了書房,原本屬於兩個人的臥房頓時空曠了許多。

****************************************************************************

入夜時,陸啟沛站在臥房麵前躊躇良久,祁陽躺在榻上明明疲乏已極,卻是久久無法入眠——她不是今夜才睡不著,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她都有些失眠。

父兄的離世是一方麵,沉重的心思是另一方麵,而最重要的還是身邊少了那熟悉的溫度與氣息,使她總不心安。哪怕是睡著了,也總在噩夢中驚醒。時而夢到前世求而不得,時而夢到刺殺之事被查出,牽累了陸啟沛梟首示眾……

這些天一場場噩夢下來,幾乎讓祁陽精神恍惚,也無怪她如此憔悴。

如今好不容易回府了,看見陸啟沛的那一刻,祁陽其實很想撲進她懷裡貪戀她的溫度。可事到臨頭又想起了慘死的太子和皇帝,心底莫名就被紮了一根刺。

刺殺其實並不關陸啟沛的事,但人心就是這樣複雜,遷怒也是沒有理由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