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輕重重地靠在真皮靠背上,抿嘴不說話。
鼻尖縈繞著祖馬龍小蒼蘭味兒,本來亂成一攤的心思在楊千嬅的歌聲和小蒼蘭清新香氣裡一點點平靜下來。
腦子裡不斷盤旋著一句話:路霖修一直喜歡孟家小姐。
路霖修一直喜歡孟家小姐。
她突然十分慶幸,就算是在跟路霖修吵架,還保留理智,那點埋藏最深的無法宣之於口的理由,始終沒有透露半分。
氣息綿長的吐了口氣,阮輕輕抬眼看鐘閱,道:“你知道孟家小姐嗎?”
被這麼突然一問,鐘閱愣了下,“哪個孟家?”
“就……”,阮輕輕掙紮了半天:“跟路霖修有關的孟家。”
“跟路霖修有關係?”,鐘閱一時間想不起來。
阮輕輕轉頭認真打量她,鐘閱隻是專注的開車,像是根本不知道她在說哪回事。
本來覺得無關緊要,好奇心卻不斷瘋漲,阮輕輕握緊了手機,補充道:“就是有個女兒失蹤的孟家,路霖修還幫著找那個女兒來著。”
鐘閱恍然大悟地“啊”了聲,一邊開車一邊說:“這個孟家已經落沒了,也沒見路霖修跟他們走得近,路氏也沒什麼跟他們的合作啊。”
鐘閱偏頭看阮輕輕一眼,眨眨眼,狡黠道:“怎麼了?”
阮輕輕在鐘閱清澈的眸子裡,看到表情落寞又有些可憐的自己。
她對著後視鏡擦掉眼角暈開的眼線,“就是,之前路霖修做夢,喊過一個名字,叫孟千什麼。”
他喃喃的字詞本來就模糊不清,阮輕輕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孟千格?”鐘閱替她說下去,“孟家二小姐?比你還小一歲?”
想了想,又問道:“你該不會懷疑路霖修喜歡她吧?”
阮輕輕沉重地吐出一口氣,眼神放在車窗外,不說話。
她也不想這樣想,可那個網友說得言之鑿鑿,再加上路霖修確實喝醉了念出這個名字。
這一切巧合都指向一個結果。
鐘閱看了眼她,認真道:“如果真是孟千格,他們是什麼時間開始的?路霖修和她差了七歲,按照路霖修二十歲接管路家來看,他們在孟千格十三歲時就開始了?”
鐘閱敲了下喇
叭,轉頭認真道:“你該不會認為你老公這麼變/態吧。”
被這麼一說,阮輕輕眨了眨眼睛,扇子似的睫毛掃了掃,愣愣道:“萬一呢。”
鐘閱:“……”
阮輕輕接著說:“那為什麼就是路霖修二十歲之前兩個人認識呢。”
“二十歲他接手路氏,你以為是複習大學期末考試那麼簡單?談戀愛估計不可能。而且你覺得差七歲能乾嘛?路霖修想在大好年紀給人當爹?”
阮輕輕:“……”
“萬一呢?”
現在他這麼大歲數了,床上床下,也沒少占她便宜讓她叫爸爸啊。
鐘閱偏頭睨了阮輕輕一眼,覺得路總這次大概很危險。
心裡默默給路霖修默哀三分鐘。
“而且,他要是喜歡孟千格乾嘛跟你在一起。”鐘閱說:“孟家從孟先生臥床開始已經走下坡路了,要是路霖修開口,估計會把女兒打包送過去。”
不得不承認,鐘閱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而且,路霖修到底對孟家小姐有沒有意思,這不影響他絲毫不對自己上心是個提了褲子就不認人的事實。
阮輕輕裹了下外套,攏了把長發,緩緩道:“算了,不管了。”
*
壹天會所。
光怪陸離的燈光打下來,路霖修推開包間門。
裡麵的男人看著他,齊刷刷起哄道。
江徠:“呦,路總可算有時間了。”
周遠:“你再不來,我都要懷疑你給哥們幾個忘了。”
在角落裡抽煙的衛珩擺手示意包間裡麵的女人都離開,半眯著一雙眼睛,狐狸似的總結:“路總怕媳婦,天天下班當二十四孝好老公哄媳婦唄。”
被二十四孝好老公這個稱呼刺激到,路霖修坐在他身邊,悠悠道:“滾蛋——”
“呦,”衛珩趿拉上地麵的拖鞋,又跟路霖修湊近了點兒,“怎麼,跟小姑娘吵架了啊?”
江徠補充道:“應該是小姑娘生氣不理他了吧。”
周遠:“也就小姑娘不理人才能跟哥兒幾個出來玩兒了。”
江徠:“跟我們出來還能交差,現在包間裡連個母蚊子都沒有。喝多了我們送你回家,小姑娘一看你朋友送你回來的,也不好意思罵你,還能躲過一劫。你丫大大滴壞。”
這三個人早些年
都是無拘無束的花花公子,現在其中兩個老老實實結婚,都被老婆捏得死死的,討論起妻管嚴話題可算是得心應手。
路霖修沒有反駁他們,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灼烈的紅酒順著食管流下去,在胃裡一陣翻騰。他工作應酬總是要喝酒,所以生活裡除了煩悶到極致,否則很少喝酒。
在三個男人灼灼目光注視下,路霖修喉結上下滾了滾:“嗯,吵架了。”
——您該乾嘛乾嘛犯不著當二十四孝好老公,跟這兒既折磨你也折磨我
——活該是我配不上您,高攀了您
——我不想跟你一直做皮/肉交易,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