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2 / 2)

墮仙 伊人睽睽 14089 字 8個月前

謝春山摸下巴。

他好奇問:“你覺得你夜裡來偷偷看一個仆從,這個仆從就被感動得不生氣不委屈了嗎?”

他就這麼隨意問一下而已,百葉公主漲紅臉的同時,他又開始吐血了。

謝春山:……傲明君在百葉麵前是有多卑微,這麼一句話都能人設不對啊。

謝春山無奈極了。

而百葉顯然將他此時的狀態差,看成是他果然在妖魔窩中受傷太多。她心裡著急,不禁提裙進了馬廄,蹲在他身旁。她想幫忙,可是謝春山低著頭咳血不斷,她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百葉:“我、我怎樣能讓你好受些呢?”

謝春山邊咳血邊擺手:“殿下回去就好了。我這是老毛病,是我神魂不穩定的緣故……”

百葉脫口而出:“這樣嗎?那我有穩定神魂的法術啊,你要學嗎?”

謝春山驀地抬頭看她。

他這樣子是有些滲人的。再俊美的青年,一臉血地看人,都不會太好看。

而百葉視而不見,還對他溫和笑:“是我姐姐教我的法術。我姐姐呀,是世上少有的那類天才,她自創了很多法術呢。我跟她學了一些……若是還治不好你,我就帶你去找我姐姐。”

謝春山喃喃兩句:“你姐姐,便是皇長女麼?”

百葉點頭,她提起自己的姐姐,目光便如星辰一般閃亮,仰臉時,滿麵皆是仰望眷戀之情:

“我的姐姐,正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天才修士,是扶疏國的皇長女,雲升公主。”

謝春山眸子一縮,手指在馬廄稻草上敲了敲:

魔子於說,公主雲升……是同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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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帳篷內,清心咒後,薑采便知道是誰來了。

她坐姿不變,卻不禁抬目,調、笑道:“這算調、戲我嗎?”

張也寧無奈:“你總喜歡把旁人的好心,理解成情情愛愛?”

薑采心想自然不是了,隻是逗你有趣罷了。

她盤腿而坐,感覺到一陣小風拂麵,某人撩袍,坐到了她對麵。小小室內,這般親近。她心中不禁一蕩,搭在膝上的手指蜷縮握緊,壓製住自己的狼子野心。

張也寧並未察覺她的瞬間心蕩,他入座後,便看著她,並不說話。

薑采開口:“我以為你今夜不會來找我了。”

張也寧回神,看她一眼,說:“你因我而受傷,如你所說,我怎可能不來照顧你?”

薑采笑。

她感歎:“我去‘過去天’這一趟,真是值了。”

恐怕若不是這一趟,她還不能讓斷情的張也寧被迫日日綁在她身邊。他明明說著斷情,卻迫於舊情而不得不和她日日纏在一起……他本人估計也很為難。

張也寧的月華之氣,籠罩了薑采,緩緩運轉靈力,為她療傷,重點是治她的眼疾。

他問:“這幾日眼疾有好些嗎?”

薑采反問:“我眼疾好了,你就會離開吧?”

張也寧:“自然。”

薑采笑:“那我情願一直這麼瞎下去。”

他的月華之力一時凝滯,緊接著,不輕不重地在她道體上施力敲打了一下。他斥她:“胡說八道。”

可這般輕的力道,在薑采想來,真和調、戲沒有什麼區彆。但二人都是木魚腦袋,誰也注意不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是和尋常“分手”後的男女是不同的。

薑采出一會兒神,歎口氣。

張也寧道:“還是有些痛的,是吧?活該。”

薑采端坐,慢慢道:“那些倒是其次。作為一個修士,眼疾對我影響並不那麼大。最可惜的其實是,我看不見你。”

張也寧猛地抬頭,看向她。

帳內,氣息輕綿,許久無聲。

她眼盲而不需要燈火,他是偷偷探訪也不會點燈。二人坐在黑暗中,不到一丈的距離,張也寧垂目,凝視著那穿入賬內、落在二人中間的月光。

月光清美,卻如罅隙壕溝般,將兩人之間隔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張也寧在幽暗中,靜靜地看著她。

半晌,他意識到自己的微妙情緒,低斂下眼眸,聲音縹緲:“你又不是不認得我,沒有見過我。”

薑采:“但是你墮仙沉睡後,我眼睛就出了問題,就再沒見過醒過來的你了。這些日子我常在想,都怪永秋君那場大戰逼人太緊,不然你剛剛成就墮仙,我是可以有機會多看你兩眼的。

“想來有些後悔。我若知道我之後會看不見,那時候我一定要與清醒著的你多看一看。”

幽暗中,她伸出手,玉指素長微屈。

中間隔著月光、隔著距離,她碰不到他的麵容,而她也無意碰。她隻是在虛空中,憑著印象描摹他的一眉一眼:

“好久沒見你了……我有些想你。”

張也寧在刹那間,心中浮起一絲悵然之刺,體內血液在瞬間凝住了。他心裡有異樣,像有什麼要衝破而出,卻又被他再一次地壓製下去。

良久,張也寧淡漠:“薑姑娘戲弄人的法子,與日俱增。”

薑采挑眉,攤手:“喲,看出來了啊。好可惜,還以為這麼說,你能感動一下。烏靈君的話本子不都這樣嗎?”

她意興闌珊,向後靠在了床柱上,感歎:“你這人真難撩,我是撩不動了。”

張也寧冷然:所以之前種種,都是她跟著話本子學的?

嗤。

張也寧皺眉道:“我與你說過,斷情絕愛最好。你非但不聽,還有越陷越深之意。你我情誼,我並非全然不顧。你若肯好好修行,日後大道你我同行,豈不快哉?”

薑采慵懶:“不能睡你,誰肯和你同行?我圖你什麼?總不會是圖你貌若好女我卻勾搭不到手裡吧?”

張也寧一噎。

他道:“荒唐!”

薑采低笑。

她低著頭問:“你臉紅了沒?”

張也寧冷冰冰:“自然沒有。情愛皆虛妄……”

薑采打斷:“我不信。”

她伸直手臂就要摸他的臉,霸氣肆意,直來直往。賬內就這麼點距離,張也寧總不至於為了躲她,專門換個位置姿勢,那也未免可笑。而薑采唇角噙著一絲笑,自然也是知道他性格強硬,不是那般會躲的人。

然後她的手,被他握住了。

他道:“彆鬨。”

薑采笑著逗他:“不是隔著袖子,而是真的碰到手了,也是進步對不對?”

張也寧無言片刻,幾許狼狽地鬆開了她的手。但他隻尷尬一瞬,就很快問她:“所以你還是斷不了情?你便非要有情才可以?”

薑采覺得他這話說的有點奇怪……他難道還是鐵了心非要勸她斷情?

她道:“你傻嗎?你日日在我跟前晃,你讓我對你斷情?我尋思著,就算人家真的斷情無悔,像你這樣日日跟在人屁股後麵勸人斷情,也是無用的吧?”

張也寧:“我說的不是那個。我說的是……你要爭取太子妃的事。和太子玩情,並不有趣。”

薑采一愣。

她意外地挑了下眉,“看”著他笑。

張也寧沉靜道:“想要進入皇宮,可以找其他法子。用太子妃這個借口,後續麻煩太多。我不建議你這樣。”

薑采微微一笑:“吃醋嗎?”

張也寧淡聲:“吃醋如何,不吃醋又如何?”

薑采靠著床柱,沉靜無比:“吃醋的話,我就放棄這個計劃;不吃醋的話,我就繼續這個計劃。”

張也寧淡聲:“看來薑姑娘也不是沒有其他法子,不過是刻意用這種法子對付我而已。”

薑采俯身,她穿過月光,麵容與他相撞。她手搭在他肩上,月光映照,清雅聖潔。而她一笑之下,搭在他肩上的手指下,都感覺到青年的肩膀僵硬了。

可他紋絲不動。

薑采貼著他耳,手指撩一抹他柔軟的貼頸烏發。她在他發上輕輕一親,他目色一黯,按住她的手。

而薑采仰麵輕聲:“是呀,就是故意用來對付你的。張也寧,一起來玩呀……

“你是要做斷情的墮仙呢,還是做我的情郎呢?自己選啊張也寧。”

張也寧身形倏地一動,勢如雷電。在薑采沒反應過來前,他一把扣住她衣領,他身子縱上貼迎,一下子將她推倒,按在了床柱上。

張也寧冷淡:“玩火自焚啊,薑姑娘。你不過用此方式來判斷我在不在意你……結果會讓你很失望的。

“若是失望的話,我有幸見到薑姑娘的眼淚嗎?”

薑采好整以暇:“試一試啊。”

床帳內,二人貼著麵,在黑暗中緊挨。緊貼的麵容冰涼無比,骨血流竄起絲絲熱意,正是冰火兩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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