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與薑采說話，但師姐要他做的事，他一定會小心。隻天龍長老……
他糾結地隔著水，仰望那跪在河邊、麵容溫雅清透的少女。他心中湧擔憂與不舍，天龍長老沒有法力，活在這個世界，周圍沒有人保護……
薑采咳一聲。
他心中一虛，知道師姐不喜歡自己總纏著天龍長老，當即也不敢多了。他劃四肢，轉身深入河水，河水與蒲淶海相連的深處遊去。他腦中生起一個念頭，想自己要去見見族人，見見母親，然後自己還要回來找天龍長老，保護天龍長老……
他雖然沒有後世那麼厲害，但幫一些小忙，應該也足夠的。
--
玉無涯壓下心頭不舍，歎了口氣。第一次養妖物，把妖當靈寵養。養出一些感情，卻要送妖走。
但……做的應該對的。
那不普通的金鼎龜，金鼎龜一族的少主。少主本就不應該常伴一個凡人。何況雲升公主的理念實現，還有些距離。至少在扶疏國的都城，不敢讓任何人發現小龜的妖族身份。
希望雲升公主會成功吧。
希望那小龜終有一日次岸時，不會被獵殺。即使那時候也許已經不在塵世，卻依然會此懷的。
玉無涯悵然間，一金蜜色的糖人塞到了唇邊。一怔之下，抬目到了薑采嘴角噙著的那抹笑。
玉無涯心中一暖：“阿采，你呀。”
——眼睛都不見，卻還能想到。何德何能呢？
薑采正討著玉無涯，同樣的一金蜜色的糖人塞到了嘴邊。且為不見，張口要說話時牙齒一咬，哢擦脆聲中，滿嘴蜜甜。
薑采吃驚，又笑，一把拽住了旁邊某人的手：“重明，你真……”
重明道：“你不要隻關注，也關注我啊。我對你也很，你為什麼老彆的人不我？”
薑采：“……”
吃驚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反思難道自己真的不關注他時，謝春山哀嚎：“打情罵俏可以不當著孤家寡人的麵嗎？”
他這麼一說，一旁躍躍欲試的百葉公主害羞地停了下來，沒意思說自己也想要糖人了。低下頭，一旁謝春山會回頭，柔聲：“我不說你。”
百葉公主臉刷一下紅透，頭埋得更低了。
鮫人阿追，非常茫然地左，右。
覺得除了玉姑娘，其他二男二女之間氣氛奇怪。人族都這麼難理解的嗎？
薑采手放唇下咳嗽一下，牽著重明的手一，拇指在他腕間輕輕揉了一下，個安撫又曖、昧的私密作。他身子一顫，被薑采牽手而走：“走吧。”
薑采想雲升公主兩位殿下告彆，打算和重明回去北荒之淵。心境已搖，心旌搖曳，已經不能滿足一個重明。
想回去那個冰天雪地，去陪伴應該陪伴的那個人。
七夕佳節，突然很想和張也寧在一起。四處冰川，四野無生，皆無妨的。
腳步這麼急，重明被拉著，偏頭，烏眸微微閃爍。他疑心自己又做錯了什麼，讓不興。
個男女回去找到雲升公主和太子棠華，那姐弟二人躲在一樹下，屈膝坐著，手拿一樹枝在地寫寫畫畫，繁複無比。
重明一眼出那一個複雜的法陣，涉及的道法頗深。他立刻彆過眼不多，修養使然，使他並不窺探他人功法道術。而薑采立最前方，擋住了兩位殿下身後的燈火之光。
長身而立，拱手而道彆：“兩位殿下……”
正要說什麼，到兩人在說：“這便叫‘滅神榜’吧。”
薑采：“……”
重明：“……”
二人異口同聲：“滅神榜？！”
——“海市蜃樓”中藏著的滅神榜的壁畫，妖行禍世時魏說等人遭遇的“封妖榜”，誘惑凡人如芳去煉製魔物的“生魔榜”……在此夢境中，終現身。
滅神榜這三個字，終出現了。
原來滅神榜最初，出自棠華和雲升二人之手。原來永秋君煉製的那個仙器“滅神榜”的雛形，早在一萬年前就被設計了。
薑采一想，撩袍而坐：“二位殿下介意我旁嗎？”
兩位殿下目的就為了讓墮仙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怎麼會拒絕？其他人不無妨，重明一定要的。當重明安靜地坐在薑采身後，兩位殿下目的達到，對其他人一同坐下，並不在意。
薑采不到那兩人繪製的法陣，但壓下心中急躁，沉穩而。知道有張也寧在，複雜的法陣，假以時日，他都會破解。
雲升公主手中的樹枝在地亂畫，輕聲：
“眾所周知，仙人永壽，仙人無法被滅的。但經過我們扶疏國千萬年的研究，我和弟弟古籍許久，找出了也許能滅掉仙人的法子。我二人想要煉製一法器，名為‘滅神榜’。此滅神法器，其實一個大型法陣，當送仙人徹底消失，不會有轉世，不會有三天感應機會，也不會留下任何道元，給仙人任何機會。”
薑采渾身血液沸騰。
知道自己離那個答案越來越近。
到自己的聲音微沙啞：“此卷一展，便能滅神？”
棠華淡聲：“仙人實力何其強，哪有那般容易。”
他眼神輕飄飄地掃過那位重明，那少年卻淡然無比地笑，像他自己不墮仙，這法器不會威脅到他一樣。
棠華手中樹枝在地的巨型法陣掃一掃：“我和姐姐想煉製的‘滅神榜’，其實將一個大型法陣放其中。法陣繪製太複雜，臨時起意恐怕不行。這隻滅神的初步而已。
“據我和姐姐查閱古籍，成為真仙的人，九成都本身便擁有先天道體，隻有一成資質魯鈍，機緣巧合成的仙。所以對付真仙，我們要對付的，其實真仙的那先天道體。隻有先天道體可壓製先天道體。我們要躍一個大境界滅仙，非先天道體，做不到這樣。”
雲升公主沉聲：“但此法術太過殘忍，希望不會有用到的機會。”
薑采：“如何殘忍？”
腦中想到的當初“封妖榜”的殘忍……以萬人活埋為祭，這個滅神榜，也這樣嗎？
棠華：“以魔氣對抗靈氣，以先天道體對抗跨一個大境界的先天道體。想要滅仙，需得——”
雲升：“以一與仙人牽扯極深的人入魔，為陣眼血祭；以三人入魔，為輔陣血祭。最其中有一人先天道體，對抗仙人的道體。選人最為重要，越接近仙人血緣、或和仙人境界近的入魔者，‘滅神榜’的威力會越大。
“滅神榜足夠厲害，足夠滅神。當然，滅神的同時，這四人，會隨仙人一起道元永逝，永生無存，不入輪回，消失得乾乾淨淨。”
薑采和張也寧，大腦同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