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情況對於林問天來說,更是喜從天降。
當下他更不敢大意,甚至不願讓屬下來照顧,自己一路上兢兢業業地護送著幾人,比山下負責留守的人還要緊張,生怕夏神醫在自己的地盤上有任何閃失。
夏白微等人乘坐著懸崖邊寬敞的吊籃,猶如乘坐古代的人造電梯,在經過一段十分險峻的路程後,終於來到摩雲教的總壇內部。
雖然坐落於高山上,但總壇內部的各處建築物簡直極儘奢華,絲毫不亞於北方的皇宮,彰顯著主人家毫不掩飾的野心。
而夏白微一行人剛一上來,還沒走幾步路,便遠遠望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滿臉病氣的少年人,恭候在必經之路上。
人群中的少年骨瘦如柴、臉色蠟黃、四肢纖細,隻有蓋著毛毯的腹部高高隆起,已經虛弱地站不起身,隻能蜷縮在步攆上,被眾人抬過來。
但即便臉頰已經如此削瘦,但從那十分相似的五官來看,很輕易地就能分辨出,這名少年就是教主林問天的親生兒子。
據說林問天早年間,一直沉迷於事業和武功,無心其他事情。
所以他雖然妻妾成群,但卻始終未曾擁有一兒半女。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年近五旬的時候。
在某一夜,他偶然臨幸了一名小妾,之後,那名小妾竟然有了胎動,並在九個月後,為他誕下一名男丁。
林問天晚年得子,自然將其視若珍寶。
他給兒子起名叫林麒,寓意為吾家麒麟兒,自幼對這名獨生子嬌慣溺愛。
可孩子一旦溺愛過度,便不免養得囂張跋扈。
先前,林問天早早地就給總壇這邊傳過信。
為了表現摩雲教對夏神醫的重視和尊敬,他命令左右護法親自帶著少教主,一早就等候在這裡。
可是漫長的等待,顯然消耗了少教主林麒本就不多的耐心。
即便此刻已經病得起不了身,但步攆上的林麒,那一身囂張的紈絝習性卻絲毫未改。
“夜已經深了,父親怎麼還沒回來?”
林麒不耐煩地向左右護法嚷嚷:“也許等到明天,父親才能把那個什麼神醫給我抓回來,我們何必非得站在這裡傻等?”
站在旁邊的左護法,長得黝黑淳樸,一副典型的武人相貌,向來沉默寡言。
他隻是向林麒搖搖頭,卻依然站著不動。
而右護法則是一副白麵書生的模樣,他口齒伶俐,耐下心向林麒解釋道:
“少教主,既然教主令我們在此等候夏神醫,我們就需要放低自己的姿態,拿出最大的誠意來。”
“畢竟,這事關您的病情,萬不可辜負教主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可聽了他的勸告,林麒卻更加不滿。
他有氣無力地錘了一下身下的步攆,大聲嚷嚷:
“一個破大夫而已,和之前那些治不好病的廢物有什麼區彆?都是一些可以隨便殺的玩意兒,憑什麼要我在這裡等他?”
“孽畜,閉嘴!”
遠遠趕來的林問天,在聽到兒子的這番話之後,立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一聲大喝。
他趕在夏白微前麵,直接飛躍過去,一巴掌扇在兒子的臉上。
“夏神醫是何等人物,乃是天界神人下凡!擁有藥神的醫術和菩薩的心腸,隻為救治眾人!豈是你這種黃口豎子就能詆毀的?”
他以最嚴厲的聲音嗬斥道。
如果他之前的計劃成功,夏神醫是被五毒童子擄上山的,一條小命掌控在他們手中,那麼林麒這番話他自然不會在意,更不會為了夏神醫而親手掌摑兒子。
可如今夏神醫、以及他麾下的外來者們,擁有遠超於摩雲教的武力值,更有數不勝數的仙家法寶和神仙手段,猶如真神降世。
林問天生怕遭到天罰,所以處處小心,一點也不敢造次。
可這個被他寵壞了的獨生子,卻如此口無遮攔,這張臭嘴不但要為自己惹出禍事,隻怕還要連累全教的人!
所以在慌張之下,林問天果斷出手,想要一巴掌封住兒子接下來的話。
但從小到大,林麒從未被父親扇過耳光。
尤其自他生病以來,父親更是對他百依百順。
如今,猛然挨了一個大逼兜,林麒先是一愣,隨後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頰,不依不饒地乾嚎起來:
“你打我?你竟然為了一句話就打我?”
這名已經十七八歲的少年,此時卻猶如無理取鬨的孩童,一把將自己身上的毛毯扯開丟出去,歇斯底裡地哭嚷:
“什麼破神醫!我不治病了,我不治了!讓我病死算了,讓你斷子絕孫……”
看著眼前哭鬨不休的少教主,身為醫生的夏白微,不禁皺起眉頭。
他以前在醫院供職時,曾經不止一次路過兒科診療部門,也不止一次的,被兒科裡那些熊孩子們的哭鬨聲震得腦仁發疼。
眼前這個大號熊孩子的哭喊,足足抵得過十個撒潑的小孩。
真糟糕,他遇上了最討厭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