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折斷,戰鬥力瞬間就廢了一半。
錦衣衛痛苦地躺在地上,臉色慘白,額頭上儘是豆大的冷汗。
半晌之後,他才捂著手腕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看向眼前的李秋雲,強令自己鎮靜下來,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慘笑:“原來是李大人。”
“李大人與我同朝為官,皆為天子效力,如今卻又是何意?難道不怕,日後天子責怪?”
他低頭看著李秋雲身上的暗紅官袍,在言語間暗示對方朝廷命官的身份,希望對方知難而退。
可聽完他的話,李秋雲卻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既然你也是朝廷命官,那麼也該知法守法,為何明知故犯?”
他上前兩步,一步步逼近錦衣衛,低聲威脅:
“你故意刺探夏國師身邊的機密,並試圖毆打國師的弟子,此等行為該當何罪?”
錦衣衛的嘴角耷拉下來,冷笑道:“我的所作所為,皆是奉……”天子詔令。
“慎言!”
李秋雲卻突然打斷他的話:“你想說,你是奉命行事?可你奉誰的命令?陛下的嗎?”
“你難道想表示,是陛下在刺探國師身邊的消息?”
聽到這句話,錦衣衛先是一怔,隨即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如今朝廷與那些外來者合作,陛下對國師一行人的態度也以討好居多。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突然揭露陛下向國師的身邊安插眼線,隻怕一頂“挑撥離間”的帽子,就要死死地扣到自己的腦袋上,而且再也摘不下來。
自己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可擔不起如此罪名!
“自然不是,你勿要胡說……”
他急慌慌地開口,想要反駁。
可李秋雲沒給他辯解的機會,繼續道:
“如果你剛才那番話,被國師告到陛下那裡,你覺得陛下會承認是自己的主張?陛下會替你承擔下這些過失?”
“倘若國師堅持要深追究,陛下會不會勃然大怒,直接下令將你推出去砍了,再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你頭上,以此來彌補與夏國師之間的嫌隙?”
聽到如此誅心之言,錦衣衛並沒有急著反駁。
他隻是站在原地,一張臉越發地灰敗頹喪,低頭沉默不語。
哪怕他再忠心,對朝廷和君王的濾鏡再厚,理智上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都是真的。
君王不會有過錯,天子的形象必須清白聖明。
如果往國師身邊安插眼線這件事真的暴露,那麼為了保住陛下的清白,朝廷上下就會主動推出一個罪魁禍首,將一切過失怪罪於此人。
他可能真的會成為那隻替罪羊!
一想到這裡,錦衣衛就不禁心頭一跳,忍不住緊緊攥起拳頭。
此時,李秋雲又上前一步,低聲道:
“其實,夏國師早就發現了李狗娃這名眼線。畢竟你們的接頭方法太過粗糙,早在第一次傳遞消息的時候,就不小心露出了馬腳。”
一旁的李狗娃聽到這句話,頓時深深地低下頭,簡直羞愧地無地自容。
錦衣衛聞言,則是結巴了兩下:“國師早就發現……真不愧是活神仙,但既然已經發現,那為何直到現在才……”
“國師一直在給你們機會,隻可惜,似乎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國師的好意。”
李秋雲突然緩和下神色,拍了拍錦衣衛的肩膀:“你回去之後稟報陛下,就說之前探子的事情國師並不想追究,一切事情到此為止。”
“至於這名小太監……”
他又轉頭,看向旁邊一臉羞愧的李狗娃:“既然他已經成為國師的弟子,那就代表早就脫離了太監的身份。既然如此,以後他就留在國師身邊,不用再回皇宮。”
此刻,眼前這名錦衣衛已經被剛才那番話磨平了心氣,自然不敢反駁,隻得連連點頭應承:
“一個小太監…呃不,一個平頭百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國師喜歡,那就留下吧!我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入宮覲見陛下。”
他捂著自己折斷的手腕,火急火燎地邁步,向巷子外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留。
隻是他剛走兩步,突然又停下來,猶豫地回過頭,期期艾艾地問:“不知李大人……日後可還願意回京?”
李秋雲和他的師兄謝少雲一樣,都是朝廷命官,在六扇門任職。
可李秋雲今天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打天子的臉,更無異於和朝廷一刀兩斷。
就算李秋雲日後再次回歸六扇門,隻怕天子也不會放過他。
李秋雲麵對詢問,他的態度反倒灑脫:
“我和師兄本是江湖中人,當初舍江湖而入朝堂,並非為了那頂烏紗帽,也不是為了天子,隻是為了護佑一方百姓。”
隻可惜,麵對天災人禍,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都是如此的軟弱無力,幾乎無人聽見災民們的淒苦呐喊。
李秋雲曾經一度心灰意冷——直到他遇到了一群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