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摁頭”叫嗲嗲的嶽奶奶孫子,一臉懵批。
眼前的帥氣男人,怎麼看都比他年紀小不少,自己怎麼就成了這小年輕的“孫子”了???
嶽桂蘭奶奶卻以為,自家孫子這會兒不知道犯什麼軸勁兒,又和小時候一樣鬨脾氣呢。
於是,嶽奶奶叫著孫子的乳名,語重心長的說:“怎麼回事啊,亞亞,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快和嗲嗲好好說兩句好話,你不認識嗲嗲,嗲嗲都不高興了。”
嶽奶奶的孫子瞅瞅楚森。
隻見楚森繃著臉,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他又瞅瞅自己父母和姑姑。
家裡的幾個長輩都一臉肯定地看著楚森,真像看著自己已經過世的爺爺那樣。
這,簡直是大無語事件!
不是吧,奶奶因為阿爾茲海默症有點糊塗了,怎麼家裡長輩也跟著糊塗了?
“他才不是我嗲......”嶽奶奶孫子剛一開口,就被親媽揪住了耳朵:“啊啊啊啊.......”
嶽奶奶的兒媳婦湊近兒子耳邊,很小聲說:“細伢子,老太太讓你叫你就叫,難得老太太這麼開心。”
於是,嶽奶奶的孫子,“被逼無奈”對楚森“道歉”:“對不起啊,剛才認錯人了,把你認成賣保險的。最近不是出現了好多長得好看的年輕人故意騙老年人買保險和理財產品的騙局嗎,我猛地認錯人了。”
“亞亞,怎麼還說呢?”嶽桂蘭奶奶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了,輕輕拍拍孫子手臂:“連嗲嗲都不叫一聲。”
這時,一直站在小板凳上,探頭看熱鬨的戀戀也忍不住跑過來。
小家夥熱衷於“吃瓜”,一直沒搞明白狀況,再加上對方言不熟悉,並不知道“嗲嗲”是什麼意思。
戀戀從人群裡像隻小泥鰍一樣鑽進來,湊到嶽桂蘭奶奶身邊,小腦瓜一歪,笑嘻嘻的問:“嶽奶奶,嗲嗲是什麼意思哇?”
“嗲嗲是我們湖南話,是爺爺的意思。”嶽奶奶一隻手還攥著楚森的手,另一隻手摸摸小團子的頭。
小戀戀瞳孔地震:“爺爺?!”
嶽桂蘭奶奶的孫子,一樣經曆了瞳孔地震,但是迫於父母和姑姑姑父的“淫*威”,不得已對著楚森叫了一聲:“嗲嗲,我錯了......”
小團子驚慌失措捂住嘴:自家哥哥,什麼時候成了這個叔叔的爺爺了???
好在,楚森接著給戀戀使了個眼色。
小團子和哥哥之間很有默契,明白哥哥是示意自己,一會兒和她解釋的意思。
比起大驚失色的嶽奶奶孫子,戀戀寶貝倒是淡定許多。
--
之後,楚森順著嶽桂蘭奶奶剛剛提起“要去急診上班”這件事往下說:“馬上上班了,我來不及在餐廳吃飯,辦公室還有吃的和巧克力,放心好了。”
“快去吧,一定想著吃東西,下次我給你帶點衝泡的麥片黑芝麻糊什麼的,要不然胃都弄壞了,咱們要提前保護好胃。”嶽桂蘭奶奶關切的說,終於鬆開拉住楚森的手。
楚森咱三對嶽奶奶保證,自己會好好吃飯,這才找借口暫時離開餐廳。
戀戀也跟在哥哥屁股後麵溜了出去,她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
--
戀戀不忘民宿,銜接餐廳和會客室的小走廊。
“哥哥,剛才是怎麼回事哇?為什麼嶽奶奶的孫子,要叫你爺爺呢?”戀戀揪住楚森的衣角,仰頭問道。
楚森摘下眼鏡和口罩,蹲下身,慢慢和小家夥解釋:“嶽奶奶把我認成她老伴許爺爺了,估計是因為許爺爺一直戴眼鏡,平時工作又戴口罩,所以才認錯的。”
聽哥哥這麼說,戀戀更疑惑了。
剛剛在餐廳的時候,無論是哥哥,還是嶽奶奶的家裡人,沒有一個人指出嶽奶奶的認知錯誤。
“可是,嶽奶奶把哥哥認錯了,哥哥和其他叔叔阿姨,為什麼不糾正嶽奶奶呢?像玲娜奶奶那樣,認錯了劉韻涵姐姐,姐姐都會很耐心地幫玲娜奶奶記起自己來。而且我們在養老院做培訓的時候,醫生叔叔也說過,爺爺奶奶記不起來的事情,我們要幫他們記起來。”小團子像個小大人似的皺起眉頭,嘟著嘴有些不理解。
楚森歎了口氣。
雖然,死亡是個有些沉重的話題,但是他還是決定,把事情如實告訴戀戀。
“因為許爺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戀戀瞪大眼睛,像木頭小人一樣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原來,嶽奶奶不記得許爺爺已經不在了,不是PD姐姐沒把許爺爺請過來......”小家夥情緒有些低落,喃喃自語道。
“嗯。”楚森點點頭,安撫地拍拍小家夥的頭。
戀戀嘟起嘴,紅了眼眶,小聲念叨著:“但是,但是嶽奶奶一直希望許爺爺來看她。彆的爺爺奶奶的願望都達成了,香香奶奶的學生來了,玲娜奶奶的孫女來了,爺爺們的戰友和工作夥伴都來了......”
“哥哥知道。”楚森把戀戀摟在懷裡,抱抱這個內心柔軟的小家夥。
“哥哥!我有個主意!”戀戀從哥哥手裡拿過眼鏡,重新給他戴上,一本正經地說:“剛剛嶽奶奶不是把哥哥認成年輕的許爺爺了嗎?不如,哥哥就扮演一下許爺爺吧。”
楚森聽著妹妹的童言無忌,哭笑不得。
剛剛隻是情急之下,自己才順著嶽奶奶的話這麼說。
他也不知道,下一次自己戴上口罩和眼鏡,嶽奶奶是不是還能把自己認成年輕時的許爺爺。
患了阿爾茲海默症的病人,許多時候記憶是非常不穩定的,會有許多片段式的記憶在病人的腦海裡“飛”。
對一些病人來說,每天的日子都像坐了時光機一樣,碰到一些“刺激”,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
兄妹倆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打斷了戀戀的“異想天開”。
“楚森你好,我是嶽桂蘭的兒子,叫許嚴飛,這是我妹妹,許嚴霞,剛剛挺不好意思的,我們家老太太給你添麻煩了。”許嚴飛禮貌地說。
楚森站起身,和兩個中年人握手:“您好,沒有沒有,嶽奶奶是我們這兒的優秀員工,一點都沒給我們添麻煩,而且我也知道嶽奶奶的一些情況,沒關係的。”
許嚴霞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忐忑地問:“楚森,我們兄妹倆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不知道你現在有時間嗎?”
“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們去會客廳吧,這邊走。”楚森點點頭,指引兩人往會客廳方向走,順手揉揉妹妹的小腦瓜:“乖,戀戀去幫叔叔和阿姨倒杯水吧?”
“好!”戀戀乖巧地點頭,仰起小臉對嶽奶奶的兒子和女兒說道:“叔叔阿姨,我們有新研發的蜂蜜百香果薄荷氣泡水,你們願意嘗一下嗎?”
許嚴飛和許嚴霞都被小團子萌化了。
倆人家裡都是大學畢業已經工作的大孩子,本身看著這種小小軟軟的人類幼崽,就喜歡的不行不行的。
再加上戀戀又是超高質量的人類幼崽,兩個中年人瞬間變身小家夥的“粉絲”。
再加上長輩心理作祟,一見到這種可愛的小孩就想塞個紅包表達喜愛。
許嚴飛和許嚴霞不約而同拿出錢包,一人掏出一張粉紅鈔票塞到戀戀小圍裙的兜兜裡。
“謝謝戀戀這麼貼心給我們準備飲料,這是給你的小費。”
小家夥從兜兜裡拿出鈔票,眸子亮了。
其實,戀戀對金錢沒有太多概念,隻因為前幾日民宿剛開業的時候,見到過哥哥為錢犯愁,才意識到錢是哥哥很需要的東西。
她左右手一手一張粉色鈔票,像一對小翅膀一樣揮舞著,興奮地對哥哥說:“哥哥,我賺錢啦!我的小錢錢都給你!”
“戀戀,不能收叔叔阿姨的錢,我們民宿是沒有小費製度的。”楚森被自家妹妹逗笑了,“搶”過錢趕快還給嶽奶奶的兒女,壓低聲音說道:“給了錢,那就是童工了,雇傭童工是違法的,飲料的費用都包含在民宿裡了,不用再額外付款。”
說罷,他催促戀戀去倒水,自己趕忙帶著嶽奶奶的兒子和女兒前往民宿的會客廳。
--
戀戀蹦跳著回到餐廳。
爺爺奶奶們已經收拾好餐廳衛生,回到自己房間午休去了。
王揚這會兒不在後廚,他騎著三輪車,帶著大海和張橋西兩個小男孩,一起去菜市場進行采買。
恬恬和宋亞斯在前台,幫助客人們辦理入住手續。
這會兒,餐廳裡隻有陸離一個人坐吧台的椅子上翻書。
似乎是聽見戀戀的腳步聲,陸離從書裡抬起頭來,輕聲喚她的名字:“戀戀。”
“阿離哥哥,你沒去午休嗎?”戀戀像隻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地跑進後廚。
陸離從吧台的高腳椅上跳下來,搖搖頭:“沒,我不困。”
他才不會說,自己是專門想和戀戀多呆一會,才沒去午休,一個人在餐廳一邊看書一邊等她的。
“那我們一起給嶽奶奶的家人做兩杯蜂蜜百香果薄荷氣泡水吧?”戀戀爬上她專用的小板凳,從冰箱裡拿出一罐提前做好的蜂蜜百香果。
“好,我去院子裡摘薄荷。”陸離點點頭,一直繃著的小臉終於有了笑容。
兩個小朋友很快就做好了兩杯百香果夏日特飲。
一人端著一杯,說著孩子之間的悄悄話,送到民宿的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