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現在很頭疼,頭疼得讓他覺得自己才是高燒的那個。
他好不容易把燒得快七分熟的古川久彌沙給放進了副駕駛座,係好安全帶,正打算導航去最近的醫院的時候,副駕駛上的迷迷糊糊的人居然醒了過來。
——說醒了過來其實也不準確,據他觀察,即使燒成了這樣,這人也保持了一部分神智。
……也不知道該說她身體強壯還是脆弱。
然而就在她恢複了力氣的下一秒,她從副駕駛座上撐了起來,一巴掌按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鬆田陣平把她按了回去,“彆亂動,我送你去醫院。”
燒得滾燙的古川久彌沙固執地搖頭:“不去……醫院……”
鬆田陣平:……
從剛才起,這人就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你現在燒成這樣,再不去醫院給你降溫,腦子就要燒壞了。”
……或許這人現在腦子已經有點不太正常了。
古川久彌沙卻執拗地握著他的手機,就是不肯讓他導航去醫院。
“不是,你這人怎麼回事,都病成這樣了,為什麼不肯去醫院?”
鬆田陣平沒法從她緊握的手中拿出手機,有些氣急。
古川久彌沙沒有力氣解釋,也沒法解釋,隻能不斷地搖頭:“不去……醫院……”
如果不是知道這人是發燒,鬆田陣平幾乎以為她是喝醉了。
但既然症狀差不多,都是腦子不清醒,他決定用哄醉鬼的方式哄她:“聽話,你先把我的手機給我,我們不去醫院,行不行?”
誰知明明已經燒得開始說胡話的古川久彌沙居然難得清醒了過來。
她固執地搖頭:“不給……給了你就……去醫院……”
……不要在這個時候智商上線啊!
鬆田陣平煩躁地“嘖”了一聲,幾乎想把她就地扔下車。
但好在也隻是稍微想了想,把病成這樣的同事扔在半路上這種事,是打死他都做不出來的。
“好好好……不去醫院不去醫院。”
鬆田陣平歎了口氣,選擇了妥協——不妥協不行啊,手機被她握在手裡,沒有導航他也去不了醫院。
他思考了一下,決定先把這個醉鬼……不是,病人,帶回家。
看她燒成現在這幅樣子,再不給她降溫怕是要出大問題。
既然她不想去醫院,自己家離這裡又不算太遠,還是先帶回家給她想辦法降降溫吧。
打定主意,鬆田陣平認命地發動了車子,向自己的家裡駛去。
他瞟了一眼旁邊窩在副駕上的“熟人”,眼看那臉色都已經快七分熟了,不由地踩緊了油門。
大約是意識到了鬆田陣平不會將她送去醫院了,古川久彌沙安靜了下來,乖乖地躺在了副駕上,不再折騰。
隻是手中的手機仍舊握得緊緊的,甚至抱著往懷裡藏了藏。
鬆田陣平:……
好在他家離這裡不遠,二十分鐘的車程在他的猛踩油門下被縮短到了十分鐘。
他停好車,將人抱上樓,放在床上躺著,隨後翻箱倒櫃地去藥箱裡找退燒藥。
好不容易燒好水,拿好藥,給古川久彌沙端進了房間。
“先彆睡,起來吃藥。”
古川久彌沙迷迷糊糊間就看見床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誰……
她努力睜開眼去看。
不羈的卷發、淩厲的眉眼,還有那在室內都要帶墨鏡的裝逼氣質……
原來是鬆田陣平啊。
古川久彌沙放心下來:看來他沒有把自己送去醫院。
隻要不是在醫院,讓她吃藥什麼的她還是會聽話的……
畢竟死活不肯去醫院已經很詭異了,再不肯吃藥,估計會引起鬆田陣平不必要的疑心。
——雖然她吃了藥後還不會好轉這件事,可能也會引起他的疑心。
於是她十分乖順地順著鬆田陣平的力道坐起身,拿過水杯。
鬆田陣平看著這個好不容易溫順下來的女人,明明已經燒得眼神都渙散了,卻死活不肯去醫院。
他還以為她是什麼諱疾忌醫的類型,結果倒是願意乖乖吃藥,倒是省了他很多事。
想到這裡,他突然一頓:“等等,你吃過東西沒?……晚飯吃了沒?”
她用僅存的神智調動了記憶。
她今天在外麵奔波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下午在甜品店吃了幾個甜甜圈以後,就跟著安室透趕往了米花大飯店。
這一路又是換裝又是換車的,到了飯店就又想著任務的事,還真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吃。
回憶完畢,古川久彌沙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
鬆田陣平歎了口氣:早該想到的,這個能把自己燒成這樣的女人想來平時作息也不會太規律。
他拿走了盤子上的藥劑,站起身。
“不吃……藥嗎?”
古川久彌沙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有些迷茫地看著鬆田陣平離開房間的背影。
鬆田陣平回過頭瞪了她一眼:“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