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有問出口,隻是走到門口推了門走出去。
像是見她已經離開,麥斯卡爾終於開口提了正事:“關於先前警方內部傳來的那個情報……”
古川久彌沙眉心一跳:警方內部??警方內部有組織的臥底??
仔細一想,這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組織都被人臥底成篩子了,他們要是不在警方內部也插些內鬼,大概也撐不到現在。
……真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可惜她根本沒來得及聽清麥斯卡爾的後半句話,就已經走了出去。
古川久彌沙糾結了兩秒,要不要在門邊偷聽一下,但還是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這座基地是360度無死角實時監控,24小時有人在畫麵前守著,她如果在門口站著偷聽,多半會被人發現異常。
她也不是不可以像以往一樣,把監控銷毀。
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基地,結果當天的監控就壞了,以組織的警覺和多疑,多半會惹禍上身。
古川久彌沙扼腕歎息:算了,後麵想辦法潛入數據庫看看吧。
她按照琴酒的話,慢悠悠地走去了射擊靶場,又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看到琴酒姍姍來遲。
他已經換回了他那身黑色長風衣,帽子依舊焊死在頭頂。
古川久彌沙不想和他追究乾等了二十分鐘的事情,看到他的時候就直接開口:“把我叫來射擊場,有什麼事嗎?”
琴酒從進門後就沒有正眼看她,在聽到她問出這個問題後餘光掃了一眼,而後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從她身旁路過,停在了她身後的靶位前。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靶場中響起,更顯幾分冷意:“動用你不是依靠組織走關係才去美國留學的腦子想一想,來射擊場還能做什麼。”
古川久彌沙:……
“宿主,忍住!忍住!忍住!”
古川久彌沙:“……是可忍孰不可忍!”
係統接話:“主要是你打不過他……至少在不動用係統力量的情況下打不過他。”
古川久彌沙:“……行了你可以閉嘴了。”
她短暫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趁他病要他命”,然後將自己的衝動壓了下去。
那邊的琴酒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他“篤篤”地敲了兩聲射擊台,“過來。”
古川久彌沙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怒火,走了過去。
她走到琴酒麵前,掏出了槍——當然,不是要打他。
古川久彌沙早就想過琴酒為什麼會叫她來這種地方,思來想去,大概是想測試一下自己的實戰能力——因為之後他要和自己去出任務。
按照琴酒的性格,是不會把廢物點心放進自己的隊伍裡的。
她思考了一下自己這個身份,組織從小培養她的方向都是偏向文化課,雖然也有近身搏擊與槍法之類的課程,但都沒有讓她精練,肯定是比不上專門出外勤的那批成員的。
但事實上古川久彌沙本人槍法很準——畢竟已經是在柯學世界摸爬滾打過五個世界的人了。
她剛想舉槍,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身後的琴酒:“耳罩呢?”
琴酒冷笑一聲:“在戰場上你也可以試試,在開槍前先問你的對手要一副耳罩。”
古川久彌沙:……
“……宿主,需要我電你一下冷靜冷靜嗎?”
古川久彌沙一言不發地轉過頭,看向了靶心。
——然後在腦海裡把它想象琴酒的樣子。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徹整個場館,如晴天驚雷般,足以震撼人心。
但場館中唯二兩個人卻眉目不動,仿佛對這樣的巨響充耳不聞。
古川久彌沙打完七發子彈,隨手拿起一邊的彈|匣,取彈換彈一氣嗬成,然後又打了三發。
十發子彈攜著風聲嵌入十環靶心——真正的例無虛發。
去他的藏拙!去他的人設!在古川久彌沙眼裡,這個長著琴酒臉的靶子就是要十發都正中紅心才爽!
係統:……
她放下槍,回頭看向琴酒,頗為挑釁地向他揚揚眉。
琴酒難得地沒有說話,隻是眼風瞟了一眼靶心,目光在十環一頓,然後開口說了什麼。
然後不等古川久彌沙回話,就腳步一轉,向著靶場外走去。
走了幾步已經到了門口,他才發現古川久彌沙沒跟上來,依舊站在原地。
琴酒皺眉:“跟上。”
那邊的古川久彌沙掏了掏耳朵:“你說啥?不好意思,聲音太響沒帶耳罩震聾了,聽不清。”
琴酒:……
她的模樣不像裝的,琴酒對於有能力的屬下向來不吝特權,於是他耐心地走到她旁邊,再度說了一句:“跟我去武館。”
古川久彌沙擺出誇張的樣子架在耳朵上,大聲道:“啊?聽不見!大聲點!”
琴酒:……
他伸手,握住了古川久彌沙架在耳朵上的那隻手,然後使力一拉,將她拉到身前,湊在她耳朵邊,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去、武、館。”
然後也不管她是繼續裝傻還是聽見了,直接就提溜著她一路往四樓的武館而去,“嗙”地一下踹開門,將古川久彌沙推了進去。
古川久彌沙一路被牽製著踉踉蹌蹌跟著他的步伐,在被他推進去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直接炸毛:“琴酒你特麼——”
門口的琴酒不理她,徑直脫去了身上的長風衣,掛在衣架上。
他內裡襯了黑襯衣與白馬甲,一幅十分人模狗樣的樣子。
修長的手指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兩顆紐扣,又將手臂上的袖子挽起。露出了堅實的肌肉線條。
碧綠的雙眸盯住了眼前的古川久彌沙,語調隨意卻冷凝:“打倒我,才有不服氣的資格。”
*
安室透今天在波洛的輪班時間隻有上午,中午在店裡吃過午飯後,便向老板與榎本梓告彆,開著車來到了與貝爾摩德約定的地點。
他到時對方的車已經停在了對麵,妖嬈的女人倚靠在車門邊抽著煙,隻是普普通通的日常動作,被她做出來卻都彆有一番韻味。
可惜麵對的是安室透。
他將車開了過去,麵對著這幅足以被取名為《煙霧暮靄中的神秘金發女人》的名畫場景無動於衷,然後降下車窗,將副駕上的文件袋遞了過去。
貝爾摩德吐出最後一口煙圈,長指一鬆,煙蒂掉落在地麵,又被她的尖頭高跟碾滅。
她施施然上前,接過了安室透手上的文件袋,隨意取出幾份看了一眼,滿意地笑了一聲。
“不愧是波本。”
她重新將封口折好,然後看向了車窗內的安室透:“現在,你可以說出自己的報酬了?”
安室透微微一笑:“我說過了,舉手之勞——況且,你先前也幫了我那麼多,再談報酬可就生分了。”
這話如果是換作任何一人來講,貝爾摩德或許都會覺得對方理所當然地傾倒於她的裙下。
但他是波本——隻會讓她覺得他是不是隱藏了更為巨大的陰謀。
眾所周知,在波本這裡,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但有些事不用心急地分那麼清,貝爾摩德也知道這個道理,於是她隻是眯眼一笑,“阿拉,受寵若驚。”
她拿著袋子往自己的車旁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了安室透。
“一個善意的小忠告,今天下午如果沒有事,最好彆去西郊的組織訓練場。”
安室透一愣,“什麼?”
倒不是他不解為何不能去,而是不知道貝爾摩德為什麼會冒出來這句話——那個地方地處偏僻,即便是平時,也沒多少人會專程去那裡。
貝爾摩德笑了一聲,回到了車中,隻留一句含笑的話散在風中。
“琴酒正在給我們新進的小貓咪集訓,大概不希望有人去破壞氣氛。”
安室透思忖著她話中的意思——小貓咪是貝爾摩德一向喜歡用來形容年輕女性的形容詞,那重點便落在那個“新進”上了。
最近組織中新進的女性,隻有古川久彌沙。
琴酒在給她集訓。
安室透沒有在琴酒手下走過這遭,但不代表他沒聽說過。
他捏緊了方向盤,拉動手刹,狠狠一個甩尾,向西郊開去。
身後,貝爾摩德緩緩降下車窗,看著安室透極速遠去的車影,笑意漸深。
*
“……咳咳咳……”
痛,古川久彌沙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
她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琴酒摜到了地上。
柔軟的身軀帶著重力狠狠砸向了冰冷堅硬的地板,她覺得渾身上下的所有器官都狠狠一顫,連眼前都有些眩暈起來。
古川久彌沙卻沒有休息的時間,就在她落地的下一秒,拳風攜著堅硬的指骨狠狠砸下。
她拖著無力的身軀就地一滾,滾過了琴酒補刀般砸向她的一拳。
她不敢多停留,撐起身體,抹了一把滴落在頰邊的汗,再度向琴酒攻了過去。
“係統,我身體的受損情況怎麼樣。”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劇烈傷害,內臟完好無損,大概隻受了些外傷,看起來可怕一點,但我回去給你修複一下,馬上就好了。”
“……嗬,你不會還要我謝謝琴酒沒下狠手吧?”
係統裝死:“你要強化自己,或者使用道具嗎?”
古川久彌沙一個不慎,腹部再被狠狠一擊,一下倒退出丈遠的距離,差點跪倒在地上。
她認真地思考了一瞬,然後咬牙:“不用!不要在不值得的地方浪費好感度!”
“咳咳咳咳……”
雖然係統說了自己沒有內傷,但琴酒太明白怎麼在不真正傷到對方的情況下折磨對手,她現在覺得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疼痛。
“而且……時機到了!”
古川久彌沙抹掉唇邊反胃出的酸水,再度上前,揮拳攻向琴酒——不出意料地,又被琴酒輕易地接住。
正當他掌握著前幾次的經驗與力道,想要再度反手將古川久彌沙撂下時,卻突然感到手上的力氣不對。
不再像前幾次那樣,這次的力道並沒有輕易地撂翻她,琴酒驀地意識到——這是她的戰術!
她早知道自己打不過他,所以前幾次都故意藏了拙,在琴酒習慣、甚至掉以輕心後,驟然反擊!
古川久彌沙倏地矮身,狠狠撞進了琴酒懷中,續了十分力道的肘彎頂上了琴酒的胸口——那是他出任務時被子彈打斷,剛剛複原的肋骨。
“喀啦”的骨頭錯位聲響起,古川久彌沙嗆咳著笑了出來。
還沒完。
她躲過琴酒下意識的反擊,然後趁著他因舊傷錯位而站立不穩的時候,就地一滾,滾向了場地邊緣——那裡放著她先前解下的手|槍。
她“唰”地抽出了□□,返身對準了琴酒。
那一刻,兩世的新仇舊恨在腦中呼嘯而過,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手臂,瞄準了琴酒的眉心。
係統趕忙出聲提醒:“宿主冷靜!”
砰——
子彈攜風而出,帶著十二萬分的力道,貫穿了琴酒——頭上的帽子。
子彈帶出的力道將他的帽子射穿後狠狠摜到了地麵上,他飄揚的長發失了禁錮,散在了身後。
就在帽子被打中的那一瞬間,古川久彌沙隻見琴酒碧綠的瞳孔驟然緊縮,在那一瞬間似是燒了滔天怒火——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神色。
他淬了火的綠瞳凝住了古川久彌沙,然後她隻見眼前人影一閃,幾乎看不清琴酒是如何動作的,便覺得脖頸一痛,瞬間被掐斷了所有呼吸通道。
——安室透進門時,恰好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古川久彌沙站在搏擊場的外圈,手中拿著搖搖欲墜的槍,被琴酒狠狠地掐著脖子,整個人都因為缺氧而顫抖抽搐,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琴酒下了死手。
安室透驀地開口:“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