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彌沙看了一眼後視鏡,裝模作樣地皺了眉:“被盯上了。”
琴酒冷笑一聲,重新點了一根煙:“你現在才意識到?”隨即吩咐麥斯卡爾,“拐進路邊樹林,甩掉他們。”
這裡是東京郊區的一片密林,雖占地麵積並不大,但密林儘頭就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況且現在已是深夜,密林之中沒有絲毫光線,且道路複雜,有些地方幾乎無人涉足,一不小心就有衝入河流中的風險。
但琴酒隻一眼就下了判斷,這裡是繞開身後追蹤最省事也是最快的路線。
雖然夜晚的樹林加上這樣的地形的確有風險,但如果真的能把車開到河裡去,那麥斯卡爾還是去喂魚好了。
這是琴酒必定會選擇的路線,古川久彌沙非常篤定。
古川久彌沙打開了自己放在車中的電腦,調試了幾下,周邊的地圖便出現在了屏幕上。
她再度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屏幕上便亮起了幾個小紅點——那是那些跟蹤者身上手機的信號點。
畢竟不能讓琴酒覺得自己太過劃水,該乾活的時候還是得乾活。
她將電腦遞給了副駕駛座的琴酒,“喏,你來負責指揮路線。”
琴酒接過電腦,沒有拒絕,但隻是追問了一句:“你就什麼都不乾?”
古川久彌沙咬牙:“你看著你手上的電腦再說一遍?我什麼都沒乾?這地圖是天上掉下來的是嗎?”
她“哼”了一聲,決定不和他計較,伸手從座位底下掏出了一把狙|擊|槍。
“麥斯卡爾,打開一下車窗鎖。”
車窗降下,古川久彌沙以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托住槍,拉開槍|栓。
麥斯卡爾看了一眼後座的古川久彌沙:“要降速嗎?”
他知道她要朝後麵的車輛射擊,這是在擔心她在高速行駛的車上的準頭。
回話的是琴酒:“不用。”
他見過納塔菲的射擊能力,這個距離上都空槍的話,她也可以扔進河裡去喂魚了。
古川久彌沙沒有說話,隻是屏氣凝神,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隻聽裝了□□的狙擊槍發出數聲尖銳的破空之聲,子彈沒入夜晚的密林中,轉瞬沒了蹤影。
古川久彌沙收回槍,關上車窗:“他們的輪胎也防彈,但隻要算準角度,讓他們輪胎打滑,後麵一串車就自己撞自己了。”
琴酒的目光從屏幕上收回,看了一眼後視鏡,本還想多說兩句,卻在瞥到她臉上得意的笑容後收了聲。
琴酒有的時候會覺得納塔菲有點像沒長大的小孩子——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所有情緒都在他的麵前放大,無論完成了多驚世駭俗的事,隻要配上她那副堪稱幼稚的表現,都顯得十分兒戲。
很難想象組織能培養出這種家夥來。
但哪怕是琴酒也不得不承認,她不是廢物。
他按滅嘴中叼著的煙蒂。
既然不是廢物,那倒也可以適當地寬容幾分。
古川久彌沙沒有注意琴酒的思緒,她在盤算另一件事。
“係統,時間差不多了嗎?”
“差不多了,藥效該發作了。”
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後座,仔細觀察著前座兩個人的反應。
“情況不對。”率先開口的竟然是麥斯卡爾。
古川久彌沙看了他一眼——在不確定他究竟是不是降穀零的情況下,她摸不準他這句話的隱藏含義。
就在麥斯卡爾開口的一瞬間,琴酒也臉色一變,聲音陰沉:“被下藥了。”
bingo!古川久彌沙在心中笑開了花,臉上卻分毫不顯。
她臉上掛起了恰到好處的驚訝:“下藥?什麼時候?”
係統一驚:“你乾嘛?你順著他們的話說不就行了嗎!”
古川久彌沙不理他,但她這話一出口,果然就見琴酒看向她的眼神中帶了幾分異樣。
她毫不畏懼地迎向他的目光,十分坦蕩。
琴酒看了她兩秒,沒有貿然開口懷疑她,“身體反應變慢,精力逐漸抽離——有點像麻醉劑的感覺。”
這是他在形容他們中的藥。
古川久彌沙看著他平靜地開口解釋自己的症狀,心中咂舌。
這可不是什麼“麻醉劑”,這是她在係統那裡兌換的“十香軟筋散”——這種十分不符合柯學世界設定的藥物,也就係統那裡能拿得出來。
古川久彌沙順著他的話繼續開口:“什麼時候下的藥?而且為什麼我沒感覺?”
其實她本可以裝作和他們一起中招的樣子,這樣就不會引起琴酒的懷疑,但是她另有打算。
她知道現在琴酒心中對自己的疑心升到了頂點,但他開口還是淡淡的:“隻有宴會途中有機會,”他看了一眼後視鏡,“但是納塔菲沒中招。”
古川久彌沙很肯定地點頭:“是的。”
麥斯卡爾突然開口道:“難道藥是被下在了車裡?”
古川久彌沙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因為他說錯了,而是因為他一語中的。
她從係統那裡兌換來的“十香軟筋散”分成兩種藥物,任何一種藥物單獨都無法產生影響,隻有同時進入人體才會出現效用。
其中一種被她交給了公安,經由他們的手下在了晚宴上的所有食物與酒水中。
但那一種單獨服下不會對人體產生任何危害,也能自然代謝。
第二種被她下在了這輛車的空調出風口,隻要控製好藥量,就可以掐準發作時機。
她比琴酒和麥斯卡爾上車晚很多,所以她沒有受到影響是正常的。
琴酒不是傻子,也瞬間反應了過來,伸手關掉了空調,打開天窗通風。
古川久彌沙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一笑。
——反應很快,但可惜已經晚了。
現在,隻要她再找個機會把人騙……
突然,一陣“乒乒乓乓”的中彈聲從車體傳來,打得整輛車都歪了一下。
古川久彌沙:???怎麼回事??後麵的追兵不是解決掉了嗎??
琴酒的視線轉回屏幕:“後麵跟來一輛車,車上有三個人。”
係統適時開口提醒:“後麵的車和先前的小蝦米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裡麵坐著江戶川柯南和衝矢昴。”
古川久彌沙:……
他!媽!的!!
這兩個人為什麼每次都在她即將實施自己計劃的時候跳出來攪局!!!
但好在憤怒並沒有衝昏她的頭腦,她冷靜地問係統:“那第三個人呢?”
“是開車的司機,就是那個偷襲你的侍者。”
古川久彌沙:……淦!!早知道剛剛就該給他一槍!!!
如今麥斯卡爾和琴酒的藥效已經緩慢發作,按理來說她可以慢慢等他們沒有力氣後,讓他們被身後的三個人抓住。
——但那是琴酒。
這藥的藥效發作太慢了,直到現在他和麥斯卡爾應該都還有一戰之力,如果和身後的幾個人魚死網破,那就糟了。
……踏馬的所以說你們為什麼要跳出來攪局!!
古川久彌沙想了一下:“麥斯卡爾,能甩開他們嗎?”
麥斯卡爾沉默了一下,“難。”
短暫地交手間,他也已經感受到了身後那輛車的車技,不是現在中了藥的自己能輕易甩開的。
古川久彌沙沉吟了一瞬,當機立斷地敲了敲他的椅背:“換人。”
麥斯卡爾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古川久彌沙聲音很沉:“你中了藥,再開下去早晚把我們帶溝裡,但我沒有。”
麥斯卡爾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微微點頭,而後身體已經向旁邊讓了讓,將前座的位置空出些許。
麥斯卡爾收到示意,立刻拉倒駕駛座座位,肩部使力,縮起身體,一個鷂子翻身人便到了後座。
而古川久彌沙則順著琴酒讓出的空位,在座位上一撐,身手輕巧地翻去了駕駛座。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兩人就交換了座位,方向盤脫手一瞬的功夫,車身微一打滑。
古川久彌沙皺了眉,感到右肩的傷痕微微牽扯,卻不影響什麼,身體坐穩,伸手控住方向盤。
她凝神盯著前方被大燈打出來的微弱光線,聽著車身傳來不絕於耳的子彈聲,他避開了林間以土石堆出的道路,一頭紮進深沉的黑夜之中。
即使這輛車是用再好的材質改造的,也經不住長時間的槍林彈雨,更何況身後的赤井秀一也不笨,現在已經集中了火力攻擊輪胎,即使用了防彈橡膠,也撐不了很久。
她開著車在林間和身後的車玩起了凶險的捉迷藏,好幾次在要撞上參天大樹時急轉,意圖甩掉身後的車輛。
卻不想那司機車技也是十分高超,竟每次都化險為夷,仍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
古川久彌沙皺眉。
那個“侍者”究竟是何方神聖?
但這一串凶險的捉迷藏也不是沒有成效。
因為好幾次的飛速急轉,哪怕是赤井秀一,也因為平衡的原因很難再找到射擊的機會。
兩輛車在濃密的暗林中化成兩道急速的光,沿著不斷兜兜轉轉的路線朝東北方向駛去。
而她的目標,是比林地高出一截的高速路地基。
琴酒看出了她的想法,指尖在電腦上點了幾下,放大了地圖。
“還有三公裡。”琴酒估算著速度與路程,沉聲道。
古川久彌沙聞言,方向盤又是一個急打,避開了迎麵的一棵粗壯樹乾,輪胎在地麵打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們麵前已經能看見高速路的水泥地基,十米不到的高度,卻遠高於他們行駛的這片低地。
“還有兩公裡。”
身後的車輛如同先前數次那般,也是有驚無險地避過了那棵大樹,緊隨其後。
“還有一公裡。”
古川久彌沙的眼神暗了下來,沒有再兜兜轉轉地給身後的車輛下絆子,打直方向盤,踩著油門提速,直直地朝著高速公路旁的地基衝去!
“五百。”
身後的車輛亦是提速到極限,緊緊跟著他們,赤井秀一在穩定的車上發揮到了極致,密密麻麻的子彈頓時如雨點般打在車上,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兩百。”
如盾牆般的地基攜著迫人的氣勢,朝他們壓來。
“一百。”
高大的水泥地基已近在眼前,古川久彌沙唇邊緩緩勾起一個笑容,油門已經踩到了最大。
“五十。”
古川久彌沙屏息:“係統,給身後的車輛張開保護盾,多少好感都行,千萬不能讓車裡的人受傷!”
“收到!”
“二十。”
話音未落,車上三人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古川久彌沙猛地一腳踩下刹車,將方向盤打到極致,輪胎摩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刺啦”聲,幾乎透過隔音的車窗傳到車內眾人的耳中。
隻見他們的車在將要一頭撞向水泥地基的瞬間急速刹住,隨後以右邊前輪為支點,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車尾剛剛好擦過離地基不過一米的距離,更是避開了緊隨其後的車輛,毫厘之間,與兩大威脅擦肩而過。
隻聽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巨響。
身後的追蹤車輛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狠狠扭過方向盤,向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轉去,卻還是沒避過那高大的地基,側邊與地基狠狠相撞,迫不得已地停了下來。
古川久彌沙看了一眼後麵的車,確認他們沒有出現太大損傷,這才放了心。
口中卻遺憾地歎了口氣:“沒直接撞上去,可惜了。”
琴酒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做得很好。”
古川久彌沙:?
古川久彌沙:???
她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地側頭看琴酒,仿佛在看什麼世界第十一大奇跡:“你你你你你……你誇人了??”
這個恨不得隨時給她一槍的琴酒,開口誇她了???
琴酒:……
琴酒看向她的目光再度冷了下來,嗤笑一聲:“你聽錯了。”
古川久彌沙立馬反駁:“我沒有!你說了!”
琴酒:“你聽錯了。”
古川久彌沙:“你就是說了!”
琴酒:“沒有。”
後座的麥斯卡爾:……
不管怎麼說,好歹甩開了身後的主角團,古川久彌沙的計劃便可以實施了。
她將車向樹林深處又開了一段,皺著眉開口:“我也有點影響了。”
她是指藥效——她算著現在已經差不多了,琴酒和麥斯卡爾大概處在一種“還走的動路,但是絕對動不了手”的狀態。
琴酒看了一眼古川久彌沙,知道她指的是藥效。
他思考了一瞬,乾脆地開口:“棄車。”
中了藥的人再開車太危險,說不準就把自己搭進去了,他們現在身處密林之中,不如直接棄車徒步,三個人總比一輛車好藏。
等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再聯絡組織中的其他成員前來接應。
古川久彌沙看著琴酒說出和她預想中一模一樣的話,微微一笑。
三人就這麼下了車,徒步往密林深處走去。
麥斯卡爾似乎藥效更嚴重一些,走在他們兩人身後,琴酒的步伐絲毫不亂,看不出中毒多深的樣子,至於古川久彌沙……她正裝模作樣地一瘸一拐。
看到琴酒向自己看來,她理直氣壯地說道:“先前逃出來的時候崴了腳。”
琴酒有些嫌棄地皺眉:“快點跟上。”
古川久彌沙:……你t/64481_64481747/16399556.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