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半夜看到赤井秀一出現在她家的時候,在看到她走進鬆田陣平車子的時候,又或是在早晨看到她仰著頭,在其他男人的頰邊吻過的時候。
無數個他耐心忍讓的點滴,彙成了此時此刻他肆意傾瀉的洪流。
他不願再掌握著恰到好處的分寸,對她裝傻,與她做戲。
也不想再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和其他人糾纏膠葛,而自己隻能將一切不甘默默咽下,最終化作唇邊無懈可擊的笑容。
他撫在椅子上的手鬆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動作太輕,以至於腦中一片混沌的古川久彌沙甚至都沒有注意到。
點住她雙唇的指尖也緩慢下滑,在白嫩的脖頸處停留了片刻,隨即停在了她左胸的傷口處。
隔著一層衣物與薄薄的繃帶,她幾乎能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熱度。
他的手掌停在了一個堪稱冒犯的地方,但她卻沒有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出絲毫越界的意思。
沒有風流,沒有情|欲,隻是普普通通地覆在了上麵,似乎隻是在用心感受她那可怖的傷口下,正激烈跳動的心臟。
古川久彌沙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對她的傷口如此情有獨鐘,但她此刻沒有升起一絲一毫躲閃的意願。
又或者就算想要躲閃,在狹小的空間內避無可避。
她的心口在他掌下,手掌在他掌下,連脖頸處的動脈,都被掌握在方寸之間。
——隻要安室透願意,她會在頃刻間在他手中喪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情感上的惶恐與身體上感知危險的本能使她在他的掌下顫抖,細微如絲,卻逃不過安室透的眼睛。
他終於開了口:“現在,你可以回答了。”
古川久彌沙已經被他的一串突擊給打的神思不屬,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回答什麼?”
安室透再度輕笑一聲,似乎對於她這樣無措的表現非常愉快。
他握著她的手攥緊幾分,認真又鄭重地重複了一遍。
“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做你的唯一,你呢?”
是“唯一”,不是“分享”,他想要她全心全意隻屬於他。
古川久彌沙在這一刻感覺自己的聲音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在開口。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乾澀又難聽,仿佛滾了一層厚沙:“有些話……不是可以輕易說出口的,波本。”
她叫的是“波本”,而不是“安室透”。
“你根本不清楚我是個怎樣的人,就像我也完全不了解,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身份注定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無關她的真實想法,無論是“波本”還是“安室透”,都不是她可以接受的人。
既然他要挑明,那就挑明吧。
“波本,我對你隻是逢場作戲。”
她挑起一抹輕笑,神色中多了幾分可笑又憐憫的意味,“我沒想到,你當真了。”
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感慨,“組織中最捉摸不透的波本,居然也會和尋常男人一樣,被美色所誘。”
她強自鎮定下來,拂開他撐在她身上的手,冷靜地站起了身,捋了捋有些淩亂的衣領。
“看在你這可憐的真心的份上,我送你一個忠告——感情用事的下場,隻有粉身碎骨。”
她的話語意有所指,不知道是在告誡誰。
古川久彌沙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他:“現在,你得到答案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說著她也不等安室透回答,撩了撩被冷汗粘濕在脖頸間的長發,徑自向前走去。
安室透站在古川久彌沙的身後,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竟也微微笑出了聲。
似乎很難想象,一個剛剛遭遇了這樣的拒絕的男人,此刻竟還能這樣開心地笑。
安室透微微收緊手掌,指尖處還殘留著剛剛觸碰到的細膩觸感。
腕間留著她脈搏跳動的速度,掌心是她心臟澎湃作響的跳動,連指尖都還能感受到滑過她脖頸間動脈的頃刻間,那沸騰的灼動。
她的脈搏、心跳、呼吸都超出了平常的水平,連全程避著他的雙眸深處都有瞳孔微微放大的痕跡。
——古川久彌沙根本不像她說的那樣無動於衷。
她並非無心無情,她隻是不想承認。
可有些東西,不是一味地否認與逃避便可以當它不存在的。
但……沒有關係。
今天的試探已經得到了他滿意的答案,剩下的,他不介意徐徐圖之。
*
古川久彌沙看著一邊開車一邊笑的安室透,開始覺得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男人了:“……係統,他的確剛剛被我拒絕吧?”
“……應該是?”
“那他現在這麼開心難道是……”她深吸一口氣,“難道是因為他是什麼抖|M|癖|好嗎??喜歡被狠狠對待的那種??”
“……不,我覺得應該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