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聽他遠離了手機,朝著身邊叫了兩聲,“降穀?降穀??降穀零!醉傻了嗎!把我電腦拿過來。”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嚷嚷了兩聲:“沒、沒醉!”
鬆田陣平嘟囔了一句:“嘖,都這樣了還沒醉,景光,你幫我……怎麼又倒了一個,班長!!”
萩原研二揉了揉額角,掛斷了這個不靠譜的好友的電話。
他想了想,打電話叫了拖車。
拖車公司和鬆田陣平的回電是同時到的,他看著拖車公司把跑車拖走,然後接通了好友的電話。
“查到了,你的車現在在東京的佩特寵物醫院——這麼點的時間就開了一百多公裡,她是要起飛嗎?”
又過了半小時後,佩特寵物醫院。
“古川小姐,您不用擔心,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您的寵物現在生命體征正常,但以防萬一,還是需要再留院觀察幾天。”
獸醫褪下口罩,朝古川久彌沙友好地笑了笑。
古川久彌沙終於鬆了口氣,“……那就好,住院的話,要辦什麼手續嗎?”
獸醫向她介紹了一下手續流程,然後猶豫了一下,“但是……額,我是說,您的寵物受的是槍傷……您要不要考慮……報警?”
古川久彌沙早就想好了說辭,“我是去郊外踏青的時候沒有看好我的寵物,讓它飛走了,找到它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我也不知道它發生了什麼,應該是誤入了黑梆火並現場,我當時急著帶它來醫院,也記不得具體是在哪出的事了。”
獸醫本能覺得有些不對,撓了撓頭,但似乎找不到什麼更合理的說辭去勸說她。
畢竟就算要報警,也得有個合法理由吧?
“這裡發生了槍|戰,中槍的是一隻鳥”——這種理由怎麼看都是在浪費警力吧?
“……那好吧,您先和我來辦個手續。”
古川久彌沙點點頭。
平心而論,她算不上說謊。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了半年,大概是從她腦子裡提取了“做個普通人”的關鍵詞,她這個世界的身份隻是個剛剛入學的普通大學生,沒有任何其他馬甲身份。
但深知柯學世界99的悲劇源頭都來源於組織的古川久彌沙這次選擇搶先行動。
她仗著對組織的了解和係統的外掛,開始給組織的各項活動和交易暗地裡使絆子。
倒不是她不想直接覆滅組織,但現在的時間線中,降穀零和赤井秀一還沒有進入組織臥底,如果她行動過快導致劇情被更改得太厲害,那後續會發生什麼她也說不準。
更何況她現在確實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就算有係統的幫助,也做不到一個人就覆滅這麼龐大的一個組織。
今晚是出了意外,薯條中槍了。
她這半年來已經習慣了和薯條同進同出,它總是乖乖待在她身邊,和從前一樣插科打諢,讓她幾乎忘記了它現在也有了實體。
然後它就中槍了。
雖然理智告訴她那是係統,她死了它都死不了,但看著它奄奄一息的樣子,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更何況它已經連話都說不了了,也久久沒有讓自己自愈的意思,她隻能一路飆車返回東京給它治傷了。
事實上她剛剛腦中一片混亂,甚至連自己搶車的對象是誰都沒看清。
……不管了,反正一看就是在法律邊緣大鵬展翅的飛車黨,總不可能報警,到時候等係統醒了查到對方的身份,把車子還回去就是了。
她去前台辦完了手續,剛想轉身去寵物病房看看薯條的情況,就看到寵物醫院門口走進了兩個熟悉的人。
22歲的鬆田陣平和降穀零。
……還是似乎剛剛醒酒的鬆田陣平和降穀零。
她目不斜視地路過他們,往病房走去。
身後傳來了降穀零的聲音:“您好,請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帶著一隻受傷的鳥來治療的小姐?她走的太急,重要的證件落在我們這裡了。”
古川久彌沙:……???
前台毫無防備地笑了笑,“有的,啊,就是那位,古川小姐。”
被點名的古川久彌沙背影猛地僵住。
身後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她僵硬地轉頭。
鬆田陣平摘下臉上的墨鏡,挑著嘴角,一臉興味盎然的笑容看著她,“古川小姐……是吧?”
她深吸一口氣,“是我,你們是誰?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是的,這個世界的他們沒有關於她的記憶。
這是她半年來數次在他們身邊出現試探後得出的結論。
她的樣貌和姓名較前一世沒有絲毫改變,隻除了改了身份,但他們不認識她。
古川久彌沙不知道自己腦子裡的哪個“願望”觸發了這樣的關鍵詞,讓係統在創造新世界的時候刪去了前幾世攻略者的記憶,但她隻能接受這個現實。
當然,她隻試探了鬆田陣平和降穀零,赤井秀一還遠在美國,工藤新一現在隻是個可刑又可拷的小學生,琴酒……不提也罷。
但直覺告訴她,所有人都把她忘了。
她本來應該鬆一口氣的。
——畢竟在她的心中,他們沒有遇到過她這個騙子,才是對這些人最好的選擇。
就在她走神間,降穀零已經上前一步——比起鬆田陣平有些攻擊性的語調,他顯得和善了許多。
“古川小姐,你剛剛……嗯……‘借’走的那輛車,是我們朋友的。”
22歲的降穀零還沒有後來身兼三職的波本那樣圓滑世故的手段,他笑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在笑。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目光掠過他們身後好奇的工作人員,歎了口氣:“……進病房說吧。”
她將他們引進了薯條的病房中——很多寵物醫院都有公用的托管照料處,但古川久彌沙為求一個清靜,單獨訂了個單間病房給薯條。
雖然比不上人類醫院的病房,但也算是設施俱全了。
鬆田陣平進了病房,咂舌道:“古川小姐……對你的寵物真好。”
又是搶車又是飆車又是單獨病房的。
古川久彌沙瞥了他一眼:“它是我的家人。”
降穀零看了一眼床上正在輸液的薯條,試圖找了個話題切入口:“……薯條,真……可愛的名字。”
事實上這純粹沒話找話,一定要說的話,比起“可愛”,這名字顯然更“可口”。
古川久彌沙現在心情十分微妙,便也沒有了和他們扯皮的打算,直接開門見山。
“我會去道歉並且歸還車輛的,車輛的一切損傷我照常賠付,另外,我也可以支付合理範圍內的精神損失費。”
她隻模模糊糊記得自己搶車的對象是個飛車黨,雖然不知道怎麼和他倆扯上關係了,但畢竟她是從組織火並的地方出來的,還做了這種在法律邊緣大鵬展翅的事,現在息事寧人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反正她這個身份不差錢。
鬆田陣平卻對這個能在萩原研二眼皮子底下搶車的小姑娘很感興趣,他笑了一聲。
“古川小姐,恕我冒昧,看你的年齡……應該還沒到合法取得駕照的年齡吧?”
古川久彌沙無動於衷,對這種明晃晃的試探直接四兩撥千斤。
“你們不是警察,沒有查看我證件的權利,如果對我開車的合法性有異議的話,可以選擇報警處理。”
說罷她眯了眯眼,也笑了一聲,“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的那位朋友,在事件發生的當時,也並沒有在履行公民的合法義務吧?”
鬆田陣平眉目不動,直接從口袋中掏出證件,“不好意思,我還真是警察。”
古川久彌沙不慌不忙,在他的證件上瞟了一眼,“警視廳警備部機動組爆|炸物處理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並不管這方麵的案子吧?”
鬆田陣平:……
“如果是惡性|事件,來的該是搜查一課,如果被定性為竊盜,那出動的是搜查三課,就算是懷疑我和飛車黨有關,那也是專門協管暴力團體和組織犯罪的四課出馬——身為爆|炸物處理班的這位……”她裝模作樣地細看了一眼證件,慢悠悠地念出了他的名字,“鬆田陣平警官,你現在又是以什麼立場來訊問一個合法公民的呢?”
剛剛從警校畢業,還沒有在警隊中混成老油條的鬆田陣平被噎了一下,連一旁的降穀零都看了過來。
雖然他們早就該意識到,能從萩原手底下搶車的小姑娘絕對不是什麼善茬,但對方這麼老練又不慌不忙的態度,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這麼虎了嗎?
降穀零出來打了個圓場,“古川小姐不要誤會,鬆田也是……”
就在這時,病房門“嘩啦”一聲打開了,含笑的大嗓門破門而入:“聽說搶我車的那位女俠就在……”
萩原研二接下來的話咽在了病房中劍拔弩張的氣氛裡。
古川久彌沙目光向門口看去,看到了那位被自己搶車的冤大頭。
……等會兒,怎麼有點眼熟?
“那是原著裡的萩原研二,就是警視廳1200萬人質裡殉職在背景板的角色。”係統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古川久彌沙愣了一下,“你沒事?”
“我也不知道,中槍後我就沒意識了,再然後就以意識形態重新回到了你的腦子裡——好像隻有在我的動物身體失去意識時,我才能以原來的形態出現?”
她總算徹底放下了心,至少不用擔心係統又因為奇奇怪怪的原因強製關機了。
古川久彌沙看向了那位萩原警官,他在尷尬後已經熟練地揚起了一個友善的笑意。
“古川小姐是吧?我已經叫了拖車把你的車拖回東京市區了,你可以隨時去提車,還有,你的寵物好點了嗎?”
古川久彌沙瞥了他一眼,確認了這位萩原警官應該是正常生活中十分討普通女孩子青睞的性格。
畢竟在被搶車後第一時間不是質問,而是關心對方的人,確實十分暖心。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於是禮尚往來,緩了一下語調道:“已經沒事了,也多謝這位先生……慷慨相助,我已經和你的朋友說過了,一切損失包括精神損失,我都會理賠。”
就在萩原研二還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病房門又被“嘩啦”一聲再次拉開,又有兩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人未至聲先聞,一個比萩原研二還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病房:“哈哈哈,這裡就是那個飆車女俠的病房嗎?來來來我們進來看看……”
另一個溫和的聲音有些無奈:“班長,你有點醉了。”
古川久彌沙朝門口看去,一個看上去溫文爾雅卻偏偏留了一把小胡子的年輕男子扶著一個高高大大的大塊頭出現在了門口,同樣以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
古川久彌沙:……不是錯覺,自己這是被他們當成某種稀有物種來參觀了吧?
還有,“飆車女俠”是什麼鬼?
她看向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氣:“……這位先生,就算我‘借’了你的車,你也不至於把所有好友叫來助陣吧?”
伊達航不知是醉的還是本來就沒心沒肺,十分不懂空氣地走上前來,爽朗地笑道:“哦哦哦,這位就是那個女俠嗎?你好你好,我是伊達航,是他們的班長。”
古川久彌沙:所以女俠是什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