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槍聲過後,一枚炙熱的彈殼砸在了腳邊,那名敵人也身體一軟沒了動靜。
推開房門,衛燃走進一片狼藉的房間,打算先將那具屍體拽出去。
隻不過,當他看到那名眉心中槍的屍體的時候卻不由的歎了口氣,這人唇邊胡須還是絨毛狀態,他恐怕最多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
嗎了歌嗶的.
衛燃含糊不清的咒罵了一聲,將這屍體拖拽出去,麵無表情的扒掉他身上的長槍黨製服丟到一邊,又一次進行了羞辱式的閹割,並且割掉了頭皮蓋在了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
他這邊將屍體拽到門口擺在大門外的時候,熱氣球也走進房間,將藏在壁爐煙囪裡的幾個孩子叫了下來,顯然,這些孩子都是認識熱氣球的。
等衛燃抹乾淨手上的血回到院子裡的時候,縫紉機卻已經站了起來,愧疚又無奈的說道,“對不起,他他不行了,失血太多了,但我手邊連一把止血鉗都沒有。”
“不怪你,這不怪你。”
熱氣球解下方巾仔細的擦了擦那位老人滿是血漬和眼淚的蒼老麵龐,把他抱到牆邊的葡萄藤下低聲說道,“我白天幫他們拍了一張全家福的,我還特意請拉瑪過來,給他們每個人都拍了一張拍立得。”
一邊說著,他也從這老人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兩張用報紙仔細包裹的拍立得照片給衛燃和縫紉機看了看。
第一張小小的照片裡,是這位老人和11個孩子的合影,第二張,是他抱著一個相框的單人照,相框裡,是個看著很有氣質的老太太。
重新將這兩張小小的照片用報紙包裹好揣進兜裡,熱氣球說道,“這位先生是艾哈邁德·艾爾·穆斯塔法,請記住他的名字吧,他是個合格的教師,他保護了11個孩子。”
“我們走吧”
縫紉機歎了口氣,又接著他剛剛的話問道,“我們現在有11個孩子,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
“我繼續在前麵冒充長槍黨”熱氣球開口說道,“你們兩個在後麵負責保護孩子。”
“也隻能這樣了,我們走吧。”縫紉機開口答道。
“先等等”
衛燃攔住了兩人,指了指頭頂說道,“剛剛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注意到了,所有的長槍黨都是三人或者四人的小隊,我們三個人,帶著11個孩子,這樣的隊伍是不是太顯眼了一些?”
“你是說正在高處窺視我們的人?”
作為前法外狙擊手的熱氣球頓時猜到了衛燃想表達的意思,他也下意識的看向了科威特大使館的方向——不知有意還是恰好,衛燃靠著的圍牆剛好擋住了那棟七層大樓方向看過來的視線。
“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嗎?”熱氣球乾脆的將問題拋了過來。
“兩種方法”
衛燃沉吟片刻後答道,“要麼,我們多走幾次,分批將孩子們帶去醫院。
要麼,我們三個人分開,每人帶三個或者四個孩子,拉開距離甚至走不同的路線回去。”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縫紉機忍不住問道。
“有,當然有。”
衛燃不假思索的說出了第三種,也是他最初的想法,“還記得那輛裝甲車嗎?”
“你想劫持那輛裝甲車?”
熱氣球瞪圓了眼睛,他必須承認,他在聽到這個想法的瞬間就心動了,如果能劫持一輛裝甲車,他們就可以明目張膽的開到醫院,或者哪怕開到醫院附近都可以。
但心動過後,他也冷靜下來,這裡麵的風險太大了,大到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給醫院裡的所有醫護工作者乃至病患和他們想保護的孩子們帶來滅頂之災。
“不,不行。”
縫紉機最先恢複了理智,“劫持裝甲車這個方法太冒險了,這簡直是長槍黨朝醫院動手的最佳理由。”
“我們有11個孩子,如果分開”
“最小的兩個孩子隻有五歲,還有個稍大一些的隻有6歲。”
熱氣球說道,“我們完全可以各自背上一個,這樣我們隻需要帶著另外8個孩子。”
“分成三組”
衛燃說道,“除了背著的孩子,熱氣球,你帶著兩個年齡最大的孩子走在前麵。我和縫紉機各自帶著其餘孩子和你拉開距離。”
“也隻能這樣了”熱氣球說完,換上阿拉伯語說了些什麼。
他這邊話音未落,那11個孩子裡,便有幾個年紀看起來最大的跑進房間,找來了一些床單、毛巾之類的東西。
在衛燃和縫紉機沉默不語的注視下,熱氣球用他那把多功能瑞士小刀將幾條毛巾裁開,那些孩子們也每人拿了半塊,仔細的疊做一團之後.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
片刻之後,三個年紀最小的孩子被推選出來,見狀,衛燃三人也各自蹲下來,任由三個小孩子趴在他們的身上,接著又用床單將他們綁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還能再抱一個”
縫紉機說著,又抱起一個小家夥,讓他摟住自己的脖子,額外用一條灰色的床單將其綁在了身上。
相比他,衛燃和熱氣球卻並沒有這麼做,甚至熱氣球都沒有綁住背上的孩子。
衛燃知道,那是為了方便孩子以最快的速度下來並且藏起來,他好方便以長槍黨的身份應付敵人。
沒有過多的耽擱時間,三人各自領著兩三個自己堵住嘴巴的孩子離開了這座彌漫著血腥味的院子,沿著那條可以勉強擋住遠處高層視線的巷子,原路返回朝著醫院的方向小心謹慎的走著。
“12個了,還差8個.”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同時也用手裡的刺刀在那支AKM的護木上額外又劃了5刀。
除了還差8個人頭的KPI,他還不得不時刻關注他負責的孩子。
在他的背上,是個全程閉著眼睛,並且用手死死捂著耳朵的小姑娘,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也就七八歲,手拉著手的親姐弟。
這是出發前從熱氣球那裡得到的信息,也是他能知道的僅有的一點信息。因為語言仍舊不通,他甚至都沒辦法問問這三個小家夥各自叫什麼名字。
貼著牆根僅有的陰影一路前行,這一路上相互之間拉開能有50米距離的三支小隊走的並不算順暢,尤其他們相互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聯絡手段,唯一的信號,也僅僅隻是熱氣球手裡最多偶爾亮起的手電筒燈光。
一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衛燃之前趁著熱氣球打招呼擊斃的那三具屍體邊上看了一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三人的武器彈藥都已經沒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顯然,有人帶走了它們的武器,或是用與自衛,或是用會反抗。而遠處的交火聲,無疑更偏向於後麵一種可能。
“我們換條路”
熱氣球招呼了一聲,帶著他們一行三組鑽進了另一條巷子,避開了遠處正在交火的現場。
然而,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幾乎就在熱氣球剛剛走出這條巷子,這條街卻突然發生了交火。
更讓他們三人無奈的是,此時正在交火的那些長槍黨士兵,就在他們的左手邊——後背對著他們。
最重要的是,其中一名和他們隻隔著一條街,躲在斜對麵一間臨街店鋪裡的長槍黨甚至都已經發現了熱氣球,此時正連說帶比劃的,顯然是示意他過去幫忙呢。
眼瞅著熱氣球背著的孩子和另外兩個大孩子已經貼著牆壁陰影跑了過來,而且熱氣球也已經蹲在巷子口開始射擊,衛燃連忙解下背上的孩子,拎著槍湊了上去。
“這裡有四個長槍黨”
熱氣球下壓槍口朝著遠處度路麵打出一串毫無意義的點射之後,語氣急促的繼續說道,“對麵有多少人不清楚,但隻有兩支槍,如果我們不儘快解決這裡的人,恐怕很快就會有其他長槍黨過來支援。”
“都在哪?”衛燃說話間也快速探頭看了一眼。
“斜對麵店裡有一個”熱氣球低聲說道,“另外三個在路這邊。”
“先把對麵那個解決”
衛燃說話間將他的AKM步槍搭在了牆角,同時卻也把左手握持的那支擰著消音器的手槍搭在了這支突擊步槍展開的槍托上,瞄準了斜對麵那個時不時探頭的“同伴”。
“啪!”
幾乎在斜對麵那名長槍黨成員冒頭的瞬間,衛燃便立刻扣動了手槍扳機,並在手槍彈殼彈出的瞬間,和熱氣球默契的同時扣動了他們各自手中步槍的扳機,同時打出了一串毫無意義的點射。
熱氣球故意等“敵人”開火之後用阿拉伯語大喊道,“路對麵的夥計好像中槍了!我們掩護,你們過去看看他!把他抬到我們這裡,你們也過來!”
“好!”另外三名長槍黨立刻應了下來。
與此同時,已經做好準備的衛燃卻也撇了撇嘴,按照後世的曆史記錄,這一夜派進來的150名長槍黨成員僅僅傷亡兩人。
可僅僅他就已經弄死了快20號了,顯然,後世的記錄根本就是用屎寫出來糊弄事的。
畢竟,如果長槍黨隻傷亡兩人,那麼他們又能殺幾個呢?
他這邊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開火幫著掩護的時候,那仨長槍黨卻根本沒有去路對麵就同伴的打算,反而借著他們的掩護,貓著腰徑直跑了過來!
見狀,衛燃和熱氣球默契的移動槍口,將這三位好兄弟籠罩在了他們打出的密集彈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