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麵的機會」熱氣球在衛燃即將鑽出窗子的同時說道。
「我們肯定還會再見麵的」
衛燃說完,將隻剩兩顆沒有壓滿的彈匣彆在腰帶上,又收起剩餘的子彈,並且留下了他繳獲的一部分壓縮餅乾和所有的手榴彈。
「下次見麵,如果我死了,記得把在我周圍找找有沒有膠卷。」熱氣球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隨意的說道。
「我更希望你把那些膠卷親手交給你的朋友」
衛燃說完,邁步鑽出了窗子,任由那個名叫莉娜的女人帶著自己穿過一條條狹窄的
巷子,將他送到了醫院側門附近。
目送著莉娜轉身消失在夜色與照明彈交織的光影裡,衛燃歎了口氣,拎著武器返回了醫院的負一層。
「你回來了」
似乎一直樓梯口等著他的雪絨花說話間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
「回來了」衛燃輕輕抱住了這個一直在等著自己的姑娘。
「天亮前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雪絨花將頭埋在衛燃的胸口低聲問道。
「能,能逃出去。」
衛燃開口做出了保證,「我還遇到了熱氣球,他們會幫我們逃出去的。」
「我們沒辦法帶所有人離開對吧?」雪絨花抬頭看著衛燃問道。
「沒辦法」
衛燃歎了口氣,逃避般的轉移了話題問道,「縫紉機和搖籃呢?我需要和大家安排一下接下來」
「逃到醫院的難民們達成了共識」
雪絨花鬆開衛燃,抽了抽鼻子,帶著他一邊走進負一層一邊說道,「逃到阿卡醫院的難民會協助輕傷員一起跑。」
「這是好事,那些重傷員呢?」衛燃下意識的問道。
「他們」雪絨花顫抖了一下,「他們決定留下來,我,我也打算」
「你需要離開」
衛燃不等對方說完,便開口說道,「你要離開,這並不比留下來安全多少,你要帶著孩子們和所有逃出來的人去加沙醫院,利用無國界醫生的身份,請求加沙醫院收留所有逃出去的難民。」
聞言,雪絨花再次顫抖了一下,「你呢?」
「我」衛燃笑了笑,「我當然要跟著一起離開」。
沒等神色慌亂的雪絨花再說些什麼,聽到動靜的縫紉機和搖籃也打開了房門。
「我剛剛見到了熱氣球」
衛燃清了清嗓子,將他和熱氣球商議的結果轉達給了縫紉機夫婦和聞訊趕來的索菲亞護士。
「我這就把燈掛在樓頂上,我會親自守著那盞燈的!」索菲亞護士說著,起身跑出了房間。
「最後的幾個小時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衛燃趕上剩餘的三人開口之前說道。
「我去通知這裡的其他醫生」
搖籃說著也已經站起身,「雪絨花,和我一起去吧。」
「好」
雪絨花點點頭,看了眼衛燃和已經掏出煙盒的縫紉機,這才站起身,跟著搖籃走出了辦公室。
「我準備留下來」
縫紉機丟給衛燃一支香煙說道,「在送你們離開之後,我準備回到這裡。」
「有什麼必須留下來的理由嗎?」衛燃開口問道。
「我是個醫生」
縫紉機理所當然的答道,「我不可能放棄我救活的傷員,那樣我的後半生都會活在自責裡。」
「搖籃呢?」衛燃點上煙追問道,「你準備讓她也」
「讓她離開,讓她和雪絨花帶著難民去加沙醫院吧。」縫紉機微笑著說道,「當然,她並不知道我的決定。」
「亞沙爾呢?」
衛燃繼續追問道,「你們的孩子亞沙爾呢?你決定拋棄你的妻子和孩子死在」
「這裡隻是危險」
縫紉機糾正道,「我隻是讓搖籃遠離危險,我並沒有想死在這裡。」
「你清楚你在說些什麼嗎?」衛燃皺著眉頭問道。
「那些長槍黨不會對我們動手的」
縫紉機卻有他的盤算,「他們或許會殺死孩子,殺死醫院裡的難民和巴勒斯坦籍醫護工作者,會牆尖女人,但他們沒有理由對我們動手。」
「你想說什麼」衛燃
開口問道。
「你呢?」
縫紉機近乎直白的問道,「你選擇留下來,還是選擇逃出去?」
「這算是邀請嗎?」衛燃微笑著問道。
「當然」
縫紉機點點頭,「我希望我們能組成一個兩人醫療隊,留下來照顧、保護那些沒有辦法離開的傷員。」
「我接受你的邀請」
衛燃格外痛快的給出了回應,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得以確認,這才是回歸任務裡提及的「邀請」。
「你」
「我說了,我接受你的邀請。」
衛燃不等對方說完便再次重複道,這本就是回歸任務的要求,他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既如此,倒不如答應的乾脆一些。
縫紉機張了張嘴,最終期期艾艾的蹦出一句「謝謝」。
「時間寶貴,陪陪你的妻子吧。」
衛燃說話間在心底歎了口氣,他幾乎已經預感到,縫紉機此時此刻做出的決定,將會是生與死的永彆。
「你也該陪一陪雪絨花的」縫紉機掐滅抽了沒幾口的香煙微笑著說道,「她是個天使一樣善良的好姑娘。」
「是啊」
衛燃無力的歎了口氣,起身拉開房門,也看到了站在門外捂著嘴巴的搖籃。
顯然,這個同樣和天使一樣善良的女人,已經聽到了他們之間剛剛的交談。
衛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能做的,僅僅隻是讓開房門,讓搖籃進來,然後從外麵幫忙帶上房門。
「你也要留下來嗎?」靠著門口一側牆壁的雪絨花幽幽的問道,「剛剛我都聽到了。」
「對」
衛燃咬咬牙,任由對方撲進自己的懷裡,任由她抱緊了自己,仍舊微笑著說道,「我決定留下來。」
「我也留下來,讓我也留下來吧。」雪絨花近乎哀求般的說道。
「你要逃出去,帶著難民,尤其帶著孩子們逃出去。」
衛燃硬著心腸說道,「這是比留下來更加危險的任務,你和搖籃要用帶著他們逃到加沙醫院,以無國界醫生的身份幫他們尋求庇佑。」
「我當初是不是不該提議來難民營?」雪絨花自責的問道。
「如果我們當初沒逃進難民營,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死了。」
衛燃輕聲安撫道,「這不是我們的過錯,錯的是椅澀裂人和長槍黨。」
說完,衛燃輕輕將懷裡的姑娘推開,在對方不解的注視下,從後腰處拔出了那支消音型馬卡洛夫手槍,遞給了對方,「會用嗎?」
「我用過我祖父的PPK手槍」
雪絨花說話間已經拉動套筒,接著探手一抓,接住了跳出來的那顆子彈。
「這把槍留給你防身吧,它的聲音足夠小,後坐力也很小,但是無論威力還是準頭都還不錯。」
衛燃一邊說著一邊從對方的手裡接過子彈和手槍,把子彈重新裝回彈匣裡說道,「是留著防身,不是讓你去和椅澀裂人又或者長槍黨戰鬥的。」
說著,他又從兜裡摸出了一顆手榴彈遞給對方,「這個會用嗎?」
「大概知道怎麼用」雪絨花說話間接過了手榴彈。
「這是」
衛燃頓了頓,「留給你自己的,如果你不想遭遇房東太太遭遇的一切,那麼它可能是你最後的選擇。」
聞言,雪絨花的臉上明顯慌亂了幾分,但片刻後,她還是接過那顆手榴彈,將其塞進了褲子口袋裡。
「我也要留一些東西給你」
雪絨花說著,強壓住心裡的慌亂擼起衣袖,顫抖著解下手腕上的那支戰俘表,隨
後又解下衛燃手上的那塊蘇聯箭表。
「你要活著」
雪絨花認真的說道,「我要看到活著的你,把我祖父的手表還給我。」
「好」衛燃嘶啞著嗓子應下了這希望渺茫的約定。
雪絨花反倒似乎格外相信衛燃,她那張過分精致,讓人充滿了保護欲的小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讓人害怕的笑容。
將原本戴在衛燃手腕上的那支表鬆鬆垮垮的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雪絨花再次踮起腳,摟著衛燃的脖子送上了一記熱吻,隨後貼著他的耳朵說道,「我會在加沙醫院等你去找我,如果你一直不來,我我回來難民營裡找你。」
「好,在在加沙醫院等我。」衛燃貼著對方的耳朵呢喃著再一次做出了愈發詳細的約定。
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