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衛燃說話間一邊切換著檔位一邊提高了車速,近乎沒話找話的說道,“至少也該換個自動變速箱,這樣至少開著方便些。”
“你肯定沒怎麼駕駛過急救車”
阿拉丁笑眯眯的點燃了一顆香煙,“手動擋才是急救車的首選。”
“我之前確實沒駕駛過急救車”
衛燃心不在焉的笑了笑,“阿拉丁,你看起來更像是個經驗豐富的越野車司機。”
“我還是個全科醫生”
阿拉丁笑了笑,“這兩個身份並不衝突,尤其在危險的加沙,那裡什麼都缺,不但缺少醫生和藥品,更缺少司機、燃油和急救車。”
“和幾十年前一樣”
“是啊,和幾十年前一樣。”
阿拉丁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便陷入了沉默。
顯然,這個早已不再年輕的男人被勾起了兒時的回憶。他隻是並不知道,被勾起回憶的其實並不止他自己罷了。
在有關車子的閒聊中,衛燃借著導航的幫助,將車子重新開回了那座汽車改裝廠。
“你這就準備離開”
提前得到消息的庫爾特早就在門口等著了,“我正準備今天晚上好好聚一聚呢,而且到時候漢瓦德還會帶他的妻子和孩子一起過來。”
“下次吧”
衛燃歉意的再次搬出了離開農場時用過的借口,“我準備先去亞沙爾先生的父母墓前看看,等我找到那些照片的底片,我會.”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口袋裡的手機卻響起了短信鈴聲。
“等找到那些底片,我會再來拜訪大家的。”衛燃神色如常的說道。
“這好吧”
庫爾特和攤手的阿拉丁對視一眼,再次看向衛燃的時候表情已經認真了許多,“維克多,尋找那些照片的底片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安全,你小心”
“我會小心的”
衛燃和對方再次握了握手,“剛剛阿拉丁先生已經提醒過我了。”
“我已經後悔”
“我已經收下半數的傭金了”
衛燃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而且我馬上要去接收另外半數傭金了,所以這份工作已經沒有反悔的可能了。”
“總之,謝謝你願意幫助我們。”庫爾特緊握著衛燃的手鄭重的晃了晃,“隨時歡迎你和你的女朋友們來我們的農場做客。”
“我說了,我隻有一個女朋友。”衛燃徒勞的又一次進行了解釋。
“這種事就不用和我們這些老家夥解釋了”庫爾特哈哈大笑著說道,顯然是沒打算信衛燃的鬼話。
沒有過多寒暄,衛燃鑽進了他租來的那輛轎車,在這倆老男人的揮手告彆中離開了改裝廠,隨意選了一個方向開了出去。
等到身後的改裝廠徹底被沿途的建築擋住,他這才緩緩靠邊停車,拉起手刹摸出了手機。
剛剛的信息提示來自一條垃圾短信,但衛燃卻知道,這條垃圾短信意味著卡堅卡姐妹給他發來了一封郵件。
沒有急著取出認證器看看對方發來了什麼郵件,他駕車再次離開這裡,在導航的幫助下停在了當地一家曆史頗為悠久的蛋糕店門口,買了一份薩赫蛋糕,隨後又買了一大份莫紮特巧克力球。
帶著這些小禮物將車子開到一家酒店的門口,衛燃不急不緩的辦理了入住,又拉上窗簾格外仔細的將房間檢查了一番,隨後才取出行李箱,將這兩份禮物仔細的放了進去。
額外取出食盒翻出認證器,當他將其連在手機上登陸郵箱看到安菲婭發來的郵件時,原本的好心情卻一掃而光並且皺起了眉頭。
在這封郵件裡,除了一段音頻之外,還有兩張照片和一份文字資料。
根本沒有來得及聽那段音頻,更沒有看那段文字,僅僅那兩張照片,就已經讓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第一張照片,是昨天中午,衛燃和庫爾特等人結伴走出改裝廠準備鑽進那輛越野車之前,以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拍下的。
第二張照片拍攝的角度和前一張沒有什麼區彆,但拍下的,卻是不久之前他駕駛著那輛越野車回到改裝廠,在門口和庫爾特閒聊時的瞬間。
他甚至可以肯定,在這張照片拍下之後最多兩三分鐘,安菲婭便發來了郵件。
近乎下意識的,他便閃身躲到了牆角的盲區,蹲坐在了地板上。然後才繼續瀏覽著郵件裡的其他內容。
隻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封郵件裡的內容,竟然和他的一位老客戶有關——來自英國的疣汰裔缺德富豪愛德華先生。
說起來,自從上次在法國意外遇到愛德華先生,並且掌握了他那些惡心事的所有把柄之後,安菲婭便通過技術手段,長期監視著那個老東西的通訊工具。
如今,漫長的監控總算有了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收獲。
按照這封郵件裡的描述,就在昨天晚上,愛德華先生接到了一通電話,在電話掛斷不久,他便發出了一封郵件。
引起監控程序注意的,是那通電話裡用英語提及的幾個提前設置好的關鍵詞:“維克多”、“華夏人”以及“曆史學者”。
當正在城堡裡泡溫泉的安菲婭緊急上線的時候,愛德華先生已經發出了那封郵件。
讓安菲婭提高警惕的是,愛德華發出的郵件內容,基本上都是關於衛燃的一些資料和照片。
他甚至在這封郵件裡詳細的描述了當初雇傭衛燃在沙漠裡幫他找飛機的過程,以及他對衛燃客觀的評價。
近乎下意識的,被勾起好奇心的安菲婭輕而易舉的入侵了收件人的電腦,又順藤摸瓜找到了發郵件給他的另一個賬號,並且在裡麵找到了自家老板的照片。
掏出一副過時但卻足夠安全的有線耳機連在認證器上,衛燃調低音量之後點開了那段通話錄音。
“愛德華先生,你似乎接觸過最近新聞裡出現過的那位華夏曆史學者維克多”
這段錄音的開頭,一個很有磁性的美國腔男人便直來直去的問道。
“確實如此”
錄音裡,愛德華用英國腔回答道,“梅希爾先生也想雇傭那個華夏人幫您調查些什麼嗎我和他的關係還算不錯,可以介紹你們相互認識一下。”
“暫時不必了”
那個被稱作梅希爾的男人依舊直來直去的說道,“把他的詳細資料發給我一份吧,順便客觀評價一下他的調查能力。”
“沒問題”愛德華換上了希伯來語問道,“我能知道發生什麼了嗎”
“這個華夏人在接觸我們的目標”
梅希爾同樣換上了希伯來語,“如果他的調查能力很強的話,說不定會挖出一些對我們來說很麻煩的事情。”
“需要我做什麼”愛德華想都不想的問道。
“先把他的資料發來吧”
梅希爾說道,“如果我們打算對他動手,到時候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這是我的榮幸,梅希爾先生。”愛德華說道,“我稍後就把那個華夏年輕人的資料發給你。”
錄音到了這裡便結束了,顯然,先掛電話的是那位梅希爾先生,這個小細節其實也暗示著,他和那位愛德華相比,地位似乎要高一些。
收起耳機,靠在牆角的衛燃卻隻是哼了一聲,隨後撐著牆站起來,重新躺在了床上。
顯而易見,盯上自己的那位梅希爾大概率來自椅澀裂或者某個一直暗中盯著庫爾特霍勒的疣汰組織。
他甚至都能通過那兩張偷拍照片的角度猜到偷拍者的大概位置。
可是有必要嗎
衛燃怔怔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不由的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從1982年到2020年,這中間的跨度都快半個世紀了,換做是他,完全可以選擇殺掉所有懷疑對象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潛在麻煩。
他毫不懷疑,盯著庫爾特的眼睛完全有能力這麼做,不說彆的,隻要能潛入那座車間的二樓,隻要對照著那個玻璃展櫃裡的那些證書按圖索驥就夠了。
甚至,隻要時間選的好,一把火說不定就能讓庫爾特他們所有人團滅。
但那些時刻盯著他們的人既然沒有這麼做,顯然並非因為仁慈。既如此,那麼他們的目的也就隻有那些消失的照片底片了。
難道那些底片裡還隱藏著什麼無比重要,或者說,對於那些疣汰人來說無比致命的關鍵信息
似乎隻能如此才說的通了
就在衛燃理清思路的同時,被他放在桌邊的手機卻再次收到了一封安菲婭發來的郵件。
重新拿起手機點開新一封郵件,衛燃的臉上卻閃過了一絲絲的殺意。
這位身份不明的梅希爾先生,似乎準備綁架穗穗來要挾自己,同時,他還派出了幾個人似乎準備監視自己,隨時準備搶奪萬一被他找到的照片底片。
稍作思索,衛燃敲打著屏幕回複了一封郵件,“找個借口立刻帶穗穗回喀山,找出梅希爾的身份。”
前後不到半分鐘,安菲婭便回複了一個小狐狸比ok手勢的表情,以及一句“好的老板”。
“老子沒去找你們,你們反倒送上門了”
衛燃收起手機的同時冷哼了一聲,原本,他還打算著找個機會通過海拉組織暗中公布那些照片的底片,但現如今既然已經有人先一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那麼他就不得不終止原本的計劃了。
否則的話,到時候難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這個人畜無害的曆史學者似乎在網絡上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
到時候如果因此暴露了躲在陰影中的海拉,又或者不小心牽扯出更多的秘密,那麼真就是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自己現在似乎有必要表現的囂張一些才符合目前得意洋洋春風得意的狀態。
“看來這次又得親手扯下一條沾滿屎尿的蕾絲內褲了”
衛燃下意識的嘀咕了一番,隨後沒好氣的搖搖頭,“這特麼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想出來的形容”
“阿!阿嚏!阿嚏!”
摩爾曼斯克郊外,正在電影拍攝現場忙活的季馬,在撲麵而來的寒風中連著打了兩個無比響亮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