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籠罩了頓河畔的19號陣地,除了零星響起的冷槍冷炮和頭頂不斷俯衝的轟炸機,戰場兩側都陷入了難得的平靜安寧。
腥臭的戰壕裡,分布各處的蘇聯紅軍士兵各自從衛燃手裡分到了兩頁信紙,安靜的書寫著讓家人安心的謊言,隨後往裡麵包上幾枚勳章又或者繳獲來的戒指,這才依依不舍的將其疊成三角形,寫上地址交回了衛燃的手裡。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幾個人直接將信紙撕成長條用來當作卷煙紙又或者乾脆貼在傷口上充當著紗布的作用,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些信紙或許是整個19號陣地相對來說最乾淨的東西了。
臨近中午,獸醫西裡爾帶著六個孩子從大後方送來了一些煮熟的馬鈴薯,以及兩大桶摻雜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紅菜湯,讓幾乎所有人格外興奮的是,他們還帶來了兩瓶伏特加。
在阿留申連長的監督下,其中一瓶被年齡最小的孩子送到了隔壁的18號陣地,另一瓶則被倒進一個湯桶裡兌上清水,然後給每人分了滿滿的一大勺。
“連長,有個壞消息。”獸醫西裡爾端著自己的水壺找上了阿留申。
後者看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的衛燃,揚起水壺抿了一大口之後點點頭,“說吧。”
獸醫西裡爾彎下腰,壓低聲音說道,“就在剛剛,德國人突破了62集團軍的右翼防線,有兩個師被德國人包圍了。”
“你說什麼?!從哪得到的消息?”
阿留申連長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而坐在他另一邊的萬尼亞更是直言不諱的說道,“看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通訊兵告訴我的”獸醫西裡爾生怕阿留申兩人不信,繼續低聲說道,“這消息絕對是真的,那個通訊兵和我是一個鎮子上的。”
“馬上組織所有人搬運彈藥!”阿留申立刻站起來,“萬尼亞,去指揮部想辦法再要一些人過來!”
“不用了”
獸醫西裡爾歎了口氣,指著頭頂的飛機說道,“因為德國人的轟炸封鎖,東岸的物資和補充兵力已經很難運過來了,恐怕隻有等到晚上才行。”
“等到晚上,對麵的德國人恐怕會更加瘋狂。”阿留申連長臉色冷厲,“他們在佯攻,恐怕等解決了62集團軍...就該輪到我們了。”
在一邊默不作聲的衛燃暗自點頭,事實也確實像阿留申連長猜測的那樣,1942年的7月25號,也就是兩天後,德軍就會對64集團軍的右翼發動進攻。
7月29號,雙方僅僅交戰了4天的時間,失去支援和補給的64集團軍便不得不後退到了頓河的東岸。為此,斯大林甚至失望的撤掉了鐵木辛哥的司令員職務,換上了戈爾多夫中將。
現在衛燃隻是期望19號陣地的人能在29號之前,跟著64集團軍的大部隊撤到頓河東岸,否則的話,他們麵臨的唯一結局便是被注定強渡頓河的德國人轟成戰壕裡的爛泥。
阿留申連長思索片刻抬頭說道,“西裡爾,找個年齡最小的孩子過來,另外讓其他的孩子們立刻返回陣地後方。”
“好,好的!”獸醫西裡爾聞言,趕緊沿著戰壕跑沒了影子。
“維克多,大家的信都寫好了嗎?”阿留申連長朝衛燃問道。
“大部分都寫好了,還有一部分...”
“我知道,不用管他們了。”
阿留申連長不等衛燃說完便擺擺手,“維克多,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郵差,是個有戰鬥力的士兵,你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