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米勒先生。”達利婭說到這裡笑了笑,“哦,或許我該稱呼您蟬?”
“隨便什麼都可以,總之我們去外麵聊吧。”
這老人頗有些慌亂的走出玩具店,但自始至終,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卡爾普胸前的背包上。
“你們出去聊,我和季馬幫米勒先生看店,免得有小偷進來。”達利婭說話的同時,彎腰撿起前者靠在牆角的獵槍,隨後又從垃圾桶裡撿出了兩枚12號霰彈,而季馬,卻已經從貨架上拿起了一大盒包裝精美的拚圖,賊眉鼠眼的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裡。
“既然這樣,行李也放在這裡吧。”
卡爾普摘下掛在胸前的背包放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順便還將一個電視遙控器遞給了達利婭。
沒理會站在門口的老人,卡爾普穿過馬路走到了河邊,隨意找了個長椅坐下,等前者坐在自己身邊之後,這才將防空掩體裡找到的那張合影遞了過去,“我想知道她在史塔西的身份。”
這老人接過照片仔細端詳,隨後將照片還給卡爾普,摘下老花鏡,低著頭一邊有衣服下擺擦拭鏡片,一邊平淡的說道,“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我也已經快七十歲了,怎麼可能...”
不等他說完,卡爾普便抬手指了指路對麵的玩具店,“米勒先生,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很多,但隻有十分鐘的時間,如果十分鐘之後我還沒得到全部的答案,我會幫你把救護車和消防車一起叫過來。而且,我既然能找到這裡,也能找到您的兒子在波茨坦的家,同樣能找到您的女兒和您的另一個孫子。”
“漢娜,史塔西特工,代號侏儒。”這次,這老人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給出了卡爾普想知道的答案。
“她的任務”卡爾普語氣平淡的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監控蘇聯特工安瓿”坐在卡爾普身邊的老人語速極快的答道,一雙蒼老的眼睛時刻都沒有離開路對麵的店鋪。
“波恩沙林工廠事件和她有關?”
卡爾普肯定的語氣讓這老人徹底不再隱瞞,“那件事確實是她發現的,在證實沙林工廠被炸毀之後,當時的東德正斧還為她授予過獎章。”
“所以在1979年,東柏林郵局員工尼古拉的家人也是史塔西殺死的?”
這老人遲疑片刻,最後艱難的點點頭,“當時蘇聯派到東德的情報人員基本上都是半公開的,他們的家屬也是由史塔西負責保護,殺死他們很簡單。”
“誰殺的?”
卡爾普繼續問道,見對方稍有遲疑,不緊不慢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還有六分鐘的時間回答剩下的幾個問題,另外,我們來找你隻是為了核實口供的真實性,所以你開口之前最好想清楚。”
“侏儒殺的”這老人歎了口氣,“還有當時負責保護尼古拉先生家人的行動處負責人,不過那個人在蘇聯解體後不久就死了。”
“侏儒埋在哪?”卡爾普根本不等對方說完,便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這老人搖搖頭,“我們根本沒找到她的屍體,也沒必要找到她的屍體。”
“她還有什麼家人嗎?”
“沒了”
這老人繼續搖頭,“她的父母在她出生之後不久就死在了柏林戰役,是史塔西把她養大的,也正是出於忠誠性的考慮,侏儒才被選中執行監控安瓿的任務。”
“最後一個問題”卡爾普冷漠的看著對方,“你們從哪裡知道安瓿的身份的?”
這老人遲疑片刻,最終說道,“我們跟蹤監聽了尼古拉很長一段時間,才最終確定了安瓿的身份。”
“米勒先生,祝您晚年生活愉快。”卡爾普朝對方伸出手,後者遲疑的和他握了握,隨後便看到達利婭已經空著手走出了玩具店。
目送著他們一行四人搭乘出租車離開,這老人慌忙的跑進玩具店,隨後便看到了擺在吧台上的背包、電視遙控器以及自己的獵槍。
小心翼翼的拿起遙控器拆開後殼,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這裡麵根本就沒裝電池。再把背包打開,裡麵除了卡爾普在機場免稅店買的一個玻璃飯盒之外,也根本沒有任何他以為的爆炸物。
將這些東西全都丟進垃圾桶,這老頭子扶著吧台艱難的坐在地板上,抱著他的獵槍輕輕籲了口氣。
而在前往機場的出租車上,卡爾普見衛燃一臉疑惑,主動解釋道,“那個人是當時史塔西的情報聯絡員,來自西德的很多情報,當時都是由他整理分析的。”
“當時你們怎麼不找他?”衛燃不明所以的問道。
“之前我們可沒懷疑過東德,更沒想到安瓿的身邊竟然會藏著史塔西的間諜”卡爾普聞言歎了口氣,“而且如果不是那張照片,你覺得他會說實話?”
見出租車裡陷入了沉默,坐在副駕駛的達利婭笑著說道,“好了,不管怎麼說,總算能給尼古拉先生一個明確的答案了,小夥子們,等我們回到喀山,你們就要開始新的課程了,在這之前,不如趁著這段時間,我們繼續學學德語怎麼樣?”
衛燃和緊挨著自己的季馬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的神色已經變得無比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