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一枚染著血跡的9毫米手槍彈彈頭被衛燃丟到不鏽鋼托盤上,而在他忙碌的同時,季馬也在一邊賣力的敲擊著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銅鑼,就連站在更遠處的達利婭也沒閒著,隔三差五的就往他腳邊丟上一枚煙頭大小的鞭炮。
刺耳的噪音和時不時響起的爆炸聲中,達利婭還會舉起高音喇叭,朝衛燃提問著一個個關於稀奇古怪的問題。
這些問題有的是無線電方麵的專業知識,有的僅僅是諸如昨天晚上吃了什麼,今天有什麼新聞,又或者乾脆問他那些在主樓學習的女學員裡哪個最漂亮,哪個家裡是做什麼的。
而衛燃不但要在各種噪音的乾擾下準確回答所有的問題,還要以最快的速度給手術台上那頭傻麅子完成大血管和傷口的縫合。
終於,當他剪斷打結的縫合線,用紗布把這頭傻麅子屁股上的傷口包紮好之後,所有的噪音也同時停了下來。
達利婭滿意的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電子表,低頭在文件夾上寫了些什麼,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考核通過,下周可以開展截肢手術的課程了。”
聞言,衛燃立刻鬆了口氣,“接下來考什麼?”
“用摩斯電碼,把這條消息發出去。”
剛剛一直在旁觀的卡爾普從兜裡拿出一張寫滿了各種短語和數字以及各種毫無規律字母的紙條遞給衛燃,隨後打開櫃子,取出了一台無線電發報機擺在桌子上,“你隻有五分鐘的時間,準備好就開始吧!”
衛燃接過紙條看了看,隨後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報機,把其中被剪斷的一根導線重新連上之後,這才坐在了座椅上的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卡爾普見狀點點頭,接過季馬手中的銅鑼開始賣力的敲了起來,而達利婭老師也掏出手槍,對準手術台上那頭可憐的傻麅子另一半屁股扣動了扳機。
“你也開始吧”達利婭收起手槍,舉著高音喇叭開始了提問。
在季馬手忙腳亂的考核中,衛燃也在刺耳的噪音中一邊回答卡爾普的問題,一邊滴滴答答的發送著紙條上雜亂無章的信息,甚至時不時的,還要把達利婭故意丟到桌子上的鞭炮劃拉到桌子下麵。
勉強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了信息發送的工作,卡爾普示意衛燃起身,將銅鑼掛在桌角的鉤子上,一邊敲一邊坐在衛燃的位置開始發送情報,同時嘴上不停的說道,“把我發送的內容翻譯出來。”
聞言,衛燃趕緊湊到發報機的邊上,豎著耳朵一邊分辨著刺耳噪音中的電碼,一邊在手機上快速敲擊出一個個的字母或者數字。
又是五分鐘的時間過去,當季馬那邊取出子彈開始縫合血管的時候,卡爾普也終於停止了情報發送的工作。
掃了眼衛燃手機屏幕上敲出來的內容,卡爾普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勉強及格,去隔壁吧,一把VZ58。”
聞言,衛燃不敢耽擱,拉開房門便衝進了隔壁的會議室。
這間會議室的長條桌上擺滿了各種槍械零件,而他要做的,就是從這些零件裡進行挑選,組裝出卡爾普要求的VZ58。
但卡爾普的要求又怎麼會如此簡單,這些大小極為相似的零件基本囊括了AK係步槍的大多數改進和衍生型號,甚至還充斥著大量其他國家的仿製槍零件。想從這裡麵攢出一支和AK本就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VZ58步槍,其難度可想而知。
相隔一堵牆的兩個房間裡,季馬和衛燃各自問候著卡爾普的家人,同時又不得不手忙腳亂的完成著手頭兒的考核。
在衛燃全神貫注的忙碌之下,一支VZ58突擊步槍漸漸豐滿,並最終達到了能用的地步。反複拉動槍栓確定可以正常運作,衛燃放下突擊步槍的同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的卡爾普也按下了計時器。
“速度還是太慢了”卡爾普不滿的說道。
“我會多練練的”
滿手槍油的衛燃歉意的說道,這是沒辦法的是,自己的成長環境可不像是從小玩槍的季馬,他能用這一周的時間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每天晚上自己加班加點的成果了。
“下次考核會在晚上進行,而且會加入很多北約武器。”
卡爾普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隨後直接轉移了話題,“好了,考核結束了,你可以回家了,下次上課是在11月1號,按照你之前提出的要求,一次授課時間半個月,記得不要遲到。”
“我會準時趕到的”
衛燃長長的舒了口氣,這一周的時間可不好過。不管他還是陪讀的季馬,幾乎每天都活在高壓之下,有時候甚至半夜都會被高音喇叭貼著後腦勺喊起來,而原因,隻不過是幫卡爾普去森林裡找他丟掉的手套。
當然,不好過的不止他們兩個,林場周圍的各種野生動物們也跟著遭了殃。
幾乎每天早晨,都會有一隻受傷的動物被他們倆送進醫療室,等到中午的時候,再帶著滿身經過縫合的傷口和恐怖的回憶,一瘸一拐的哀嚎著跑回森林的最深處。
也有運氣不好被抬出醫療室的,它們不是進了衛燃等人的五臟廟,就是進了其他肉食類野生動物的肚子。
得益於這些小動物們的無私付出,衛燃和季馬的傷口處理能力也在日漸提高,彆的不說,從肢體傷口裡取個子彈,或者縫合個主要血管之類的已經不會像第一天那樣手忙腳亂出現各種失誤了。
當然,變化遠不止這些,每天早晨負重進行的狩獵遊戲,每天晚上去給那些美女們當人肉沙包,以及每天睡前還要抽出一個半小時清理那棟五層樓的衛生。如此繁重且不間斷的體力勞動,也讓衛燃明顯感覺到身體素質的提升。
而每天下午的無線電通訊課程,以及槍械射擊課程更是讓他收獲頗豐。前者就不用說了,後者的槍械射擊課程可遠遠不止打的準這麼簡單。
甚至可以說,這一周的時間,他們兩個在槍械射擊課程上就沒打出過幾發子彈,更多的時候都是在跟著卡爾普學習怎樣選擇射擊位置,怎樣偽裝,以及怎樣識破偽裝以及一些基礎的戰術配合理論。
而這些知識,基本上在第二天早晨那兩個小時的狩獵遊戲裡,都會得到充分的實踐。
另一方麵,衛燃和季馬入住的那棟五層建築也在他們二人的辛苦忙碌之下,勉強把急需用到的第三層收拾了出來。甚至就連剛剛進行的考核,都是在這一層開展的。
這層樓的房間並不算多,但每個房間裡卻堆積著大量裝在箱子裡的物品,從各種過期的藥劑到各種書籍資料可謂無所不包。甚至在清掃的過程中,他們二人還找到了十幾具不同大小不同狀況人類骨骼標本,以及各種早已過期的化妝用品、假發乃至成箱的老舊武器和蘇聯時代生產的各種間諜裝備以及一些看不出名堂的設備。
這些東西的來曆不得而知,卡爾普和達利婭老師更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但衛燃卻在一本地形學教學筆記裡夾著的圖書館借閱卡上發現了端倪。
在這枚借閱卡上不但有卡爾普年輕時的照片,其上加蓋的鋼印也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列寧技術學校”的字樣。
而這個聽都沒聽過的學校名字也成了衛燃發現它之後,一直困擾著自己的秘密。毫無疑問,至少卡爾普是這座學校的教職工,這一點,在那張借閱卡上寫的清清楚楚。
但這座學校到底是教什麼的卻不得而知。而他又根本不可能去問卡爾普或者達利婭。況且就算問了,卡爾普兩人也絕對不會給自己任何答案。他現在隻期望著回到伏爾加格勒之後,阿曆克塞教授能知道些什麼。
在衛燃的等待中,季馬也艱難的完成了考核。他的學習動力並不像衛燃那麼強,甚至要不是隔三差五就能在狩獵遊戲中從衛燃手裡賺點兒小錢,以及那些漂亮姑娘的勾引,這貨恐怕早就回去繼續做他的獵人了。
結束了一周的學習,衛燃和季馬兩人告彆卡爾普和達利婭老師,駕車離開紅旗林場直奔喀山的方向。
“維克多,這一周你打算怎麼過?”負責開車的季馬期待的問道。
“回工作室”衛燃打著哈欠說道,“這邊的學習結束了,但我還要回去準備考試呢。”
“考試?什麼考試?”季馬頗有些緊張的問道,他現在聽到考試就心慌頭疼,甚至看一眼身後的紅旗林場,都會下意識的繃緊神經。
“我現在還在喀山大學讀研究生呢”衛燃無奈的答道,“你忘了?還是卡爾普那個混蛋把我送進去的。”
“那真是太遺憾了”
季馬踩下油門提高車速,“我本來還準備帶你去發一筆財呢。”
“你?帶我發財?”衛燃狐疑的看著季馬。
“當然!”
季馬得意洋洋的解釋道,“我最近準備帶幾個有錢人去西伯利亞探險,本來我想帶上你的,既然你沒時間就算了。”
“去西伯利亞?這個時候?”
“難道夏天去?”季馬理所當然的解釋道,“北極圈凍土的夏天是屬於挖猛獁象牙的瘋子和能吃人的蚊子的。而冬天,是留給...”
“停停停!”衛燃喊住開始滿嘴跑火車的季馬,好奇的問道,“他們去西伯利亞做什麼?”
“打獵,或許是打獵吧!”季馬無所謂的說道,“隻要肯付錢,他們就算是想北冰洋的水燒開我都沒意見。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