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溫暖的帳篷裡,周淑瑾扒著透氣窗好奇的看著坐在雪橇車上的衛燃漸行漸遠,隨後放心的拉起柔軟的兔皮毯子蓋在身上閉上了眼睛。
不斷飄落著鵝毛大學的針葉林裡,三輛雪橇車在阿裡裡的帶領下,宛若趕場送禮的聖誕老人一樣,在早已荒廢的林間凍土路上飛速前進。
“季馬,我們現在這是去哪?”衛燃扭頭問道。
“先帶你找個地方去打打獵,然後帶你去泡溫泉。”季馬大喊著回應道。
“泡溫泉?這裡還有溫泉?”衛燃驚訝的看向坐在身後的季馬。
“看前麵!你個混蛋小心撞樹!”季馬一邊說著,一邊往衛燃屁股上踹了一腳。
“撞個屁的樹,你以為那兩頭馴鹿和你一樣蠢嗎?”衛燃抖了抖韁繩,“快說說那個溫泉是怎麼回事?”
“那裡在很久以前是一座鐵礦”
季馬湊近了些解釋道,“但在蘇聯解體前就已經廢棄了,不過那些蘇聯時代的采礦工人們卻留下了一眼並不算大的溫泉。之前我和你說的可以滑雪也是在那裡。”
“有溫泉?還能滑雪?”衛燃驚訝的問道,“那為什麼不開發一下?”
“這裡距離因塔有一百多公裡,距離更北邊的沃爾庫塔也有一百多公裡。”季馬無奈的說道,“誰會願意為了泡溫泉和滑雪來這種偏遠的地方?更何況如果沒有那兩架飛機的話,想從因塔或者沃爾庫塔趕到這裡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而且還隻能靠馴鹿拉的雪橇車或者雪橇摩托才行。”
衛燃聞言暗自歎了口氣,確實沒有人會為了泡溫泉和滑雪來因塔,就算來了,也絕對沒有人願意頂風冒雪趕兩天的路,隻為跑到這種天寒地凍的荒郊野嶺泡泡溫泉。因為不管是溫泉還是滑雪,在俄羅斯境內相對更溫暖的南方都有無數的療養院可以提供。
在兩人的閒聊中,拉著雪橇車的馴鹿吭哧吭哧的跑了大半個小時,道路的儘頭終於出現了一大片被積雪覆蓋的露天礦床。
等衛燃吆喝著馴鹿停下來,季馬從懷裡掏出個望遠鏡遞過來主動解釋道,“就是這裡了,那座溫泉就在這片礦床最裡邊的那棟選礦車間裡。”
“這地方可夠大的”
舉著望遠鏡的衛燃忍不住發出驚訝的歎息,這片被針葉林包裹的露天礦床的麵積至少也有六七平方公裡那麼大,除了一條盤旋往下被積雪覆蓋的道路之外,比地麵低了幾十米的礦床地表上,還散落著各種充滿蘇聯時代的工程設備,而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一台形如火車頭,其中一端卻高高揚起好幾十米懸著一個大鏟鬥的古怪機械。
似乎是知道衛燃想問什麼,負責帶路的阿裡裡抱著滑雪板走過來主動解釋道,“那是上世紀70年代生產的步進式挖掘機,算是這裡的地標了。”
“這裡挖出來的鐵礦是通過那座機場運出去的?”衛燃剛剛問出口,跟著一起過來的眾人便忍不住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維克多,這裡隻是做鐵礦場,又不是金礦,怎麼可能用飛機來運。”
季馬說完指著來時的方向,“注意到剛剛路過的那個岔路口了嗎?那條路連著烏薩河的支流,冬天的時候冰麵上可以跑汽車,夏天的時候可以跑船,這裡的礦產都是通過那條河運出去的。”
“原來是這樣”衛燃放下望遠鏡追問道,“那條路現在還能走嗎?”
“早就不能走了”
回答這個問題的卻是阿裡裡,隻聽他遺憾的說道,“那條路要穿過兩座橋和一條好幾百米的隧道,但它們都在幾年前的一場地震裡被毀了。”
“彆管那些了,如果你有興趣,等回去的時候可以帶你去看看。”
季馬一邊說著,一邊將雪橇車上的半自動步槍遞給衛燃,“現在該是打獵的時候,這片礦床上可是有不少的獵物。”
衛燃此時哪還有心思打獵,接過步槍直接背到肩膀上,“先下去看看怎麼樣?”
“當然沒問題!”
季馬朝身邊的阿裡裡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我沒說錯吧,他們肯定對溫泉感興趣。”
“滑雪板下去還是雪橇車下去?”阿裡裡雖然嘴上這麼問,但已經開始往腳上綁滑雪板了。
阿裡裡用的這種滑雪板並非如今常見的那種需要配套滑雪靴的樣式,而是包裹著鹿皮,用皮繩子直接綁在鞋子上的古老款式。而這種滑雪板,也恰恰是衛燃在蘇奧穆薩爾米戰役裡用的同款。
“你呢?”
季馬一邊從雪橇車裡往外拿滑雪板一邊問道,“這種板子你可能用不習慣,不過我給你準備了滑雪靴。”
“看不起誰呢?”
衛燃將望遠鏡還給季馬,接過對方剛剛拿起來的滑雪板,熟練的綁在了靴子上。
“彆逞強,這鬼地方距離最近的醫院至少一百公裡呢。”季馬好心的提醒道。
“所以你自己要小心點兒。”
衛燃說話的同時已經綁好了板子,踩著試了試確定沒問題之後,扣上雪鏡,接過季馬遞來的滑雪杖輕輕一撐,沿著足有十來米寬的盤旋路衝了出去。
“雪橇車就交給你了”阿裡裡話音未落,已經追著衛燃跑沒了影子。
季馬無奈的搖搖頭,朝跟過來的那兩名煤礦巡邏隊員招招手,吆喝著馴鹿拉著雪橇車衝向了被積雪覆蓋的礦床。
長達四五公裡盤旋向下的寬敞路麵在覆蓋了厚實的積雪之後格外的平坦,一路大呼小叫的滑下來,衛燃算是過足了癮,這地方雖然不如專業滑雪場有各種設施,但這麼大這麼長,又這麼平坦的雪道可不是輕易能遇到上的。單單這一點,對他這種喜歡滑雪的人來說就已經充滿了吸引力。
借著這條半天然雪道的加速,以及中間幾個堆成小山包的礦石堆加速,眾人根本沒用幾分鐘,便趕到了那座足有三層樓高的選礦車間門口。
穩穩當當的停在這座孤零零的巨大車間門口,阿裡裡朝衛燃比了個大拇指,隨後解下滑雪板,從兜裡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那道巨大的鐵皮大門。
在一陣喀拉拉的刺耳噪音聲中,足夠開進去一輛火車頭的鐵門被緩緩推開了一道兩米寬的縫隙。而在門外等待的衛燃。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從角落一個大池子裡蒸騰而起的水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