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衛燃稍稍後退了一步問道。
“讓我們的魯迪少校來決定吧”洛奇醫生說話,重新邁開步子,走向了黑暗中的診所。
根本沒有解釋這小姑娘的來曆,那位小護士便將其接過來送進了洗手間,不久之後,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光頭小姑娘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而馬爾科和漢斯醫生,也被洛奇醫生叫下來,圍著桌子上的油燈,毫無保留的將情況全都講了一遍。
見包括衛燃在內的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馬爾科撓著後腦勺看了看不遠處戰戰兢兢的小姑娘,“馬裡奧把我小時候的少年團製服也帶過來了,可以先給她穿上,隻要我的身份沒被揭穿,她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馬爾科,我很高興你能給出這個答案。”漢斯老爹說話的同時,“當啷”一聲將一柄手術刀丟到了桌子上。
沒理會瞪圓了眼睛的馬爾科,洛奇醫生也將桌子底下的手拿出來,將一支魯格P08手槍輕輕放在了桌子上,不鹹不淡的說道,“提醒你的弟弟彆做蠢事,不然我們都要倒黴。”
馬爾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我會提醒馬裡奧的,我...我去給她拿衣服。”
目送著馬爾科摸黑離開,漢斯老爹一臉調侃的看著洛奇醫生,“你的手不是拿武器的?”
“那是我的父親的遺物,你應該認識才對。”洛奇醫生說話的同時,將手槍重新收進了懷裡。
不久之後,馬爾科拿著一套土黃色的少年團製服遞給仍舊站在牆角的莫拉,儘量溫和的說道,“換上吧,從現在開始,你叫馬爾科,你是個小男孩兒,明白我的意思嗎?”
莫拉怯生生的看著馬爾科,隨後點了點頭,抱著衣服,跟著那名小護士鑽進了隔壁的房間。
安排好了這個小姑娘,洛奇醫生吹滅煤油燈,在漆黑的診所裡低聲說道,“現在戰場距離我們這裡越來越近了,而且我們的藥品,吃的,甚至照明用的煤油都不太夠用了。”
“還有哪裡能弄到這些東西嗎?”漢斯老爹低聲問道。
洛奇醫生歎了口氣,“很難,整個柏林都缺少這些東西。”
“如果我們離開這裡呢?”馬爾科問道,“隻要我們能想辦法穿過毛奇大橋,說不定...”
“說不定死的更快”漢斯老爹接過話茬,“聽聽外麵的動靜,蘇聯人恐怕已經打到城裡了,這個時候對岸除了轟炸相對少一些,並不比我們這裡安全。”
“如果離...”
“怎麼穿過毛奇大橋都是問題”一直在旁觀的衛燃提醒道。
“我回家一趟!”
馬爾科突然說道,“我去找我的姨媽想想辦法,也許她能幫我們弄到藥品和其他的東西。”
“對,去吧!”漢斯老爹冷哼道,“然後讓她帶著士兵過來,在診所門口架上機槍,或者直接用噴火器燒死我們。”
年輕的馬爾科張張嘴,終於沒了想法。
“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吧!”洛奇醫生點燃一顆火柴,在微弱的火苗映照下,走到一張病床上躺下,沒多久便打起了不比外麵的爆炸小多少的胡嚕。
“我們也去休息吧!”漢斯老爹摸出個煤油打火機點亮,招呼著馬爾科和衛燃回到了二樓。
幾乎就在打火機的光芒消失的同時,那名小護士終於摘掉了帽子和口罩,摸著黑小心翼翼的走進廚房,拎起裝滿了魚肉和麵包的小籃子走進洗手間,輕輕抬起堆滿了染血衣物的浴缸,露出了一個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洞口。
“噓——”
這小護士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先把裝滿食物的籃子遞下去,等裡麵的人接住之後,這才幫著一個同樣穿著護士服的姑娘出來。
緊接著,從這浴缸下麵的洞口裡便遞出來一桶桶散發著惡臭的排泄物。這兩個姑娘用一根棍子,將這些東西統統抬到外麵傾倒在巷子口的下水道裡。
等她們忙完這些工作,最後又往洞口裡送進去好幾桶從河裡打來的清水,在外麵忙碌了一整天的小護士這才和另一名同樣穿著護士服的姑娘抱了抱,疲憊的鑽進了洞口。
而不久前才從洞裡出來的姑娘卻被留在了外麵,隻見她輕車熟路的將搪瓷浴缸放回原位,一邊摸黑往外走,一邊戴上了護士帽和口罩。
與此同時,躺在樓梯邊病床上打呼嚕的洛奇醫生,也悄無聲息的收起了被毯子蓋住的手槍,放心的徹底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