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來到5月2號,國會大廈的戰鬥總算進入了尾聲,距離大廈不遠的臨時急救所裡,衛燃等人的工作也漸漸不再那麼忙碌。
頂著倆黑眼圈的幫卡佳上尉包紮好鎖骨上的傷口之後,衛燃隨著擔架隊返回了內政部大樓。等他走進那間陌生的手術室的時候,漢斯老爹等人正靠著牆分享著一瓶不知道從哪得來的葡萄酒,旁邊的桌子上,甚至還擺著一盤水煮土豆。
“維克多,你總算回來了!”洛奇醫生第一個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衛燃,興高采烈的說道,“我們還以為你...”
“還以為你會當個逃兵呢”漢斯老爹不等洛奇醫生說完便接過了話茬,同時給衛燃倒了滿滿一大杯葡萄酒,“來!喝一杯!”
接過杯子,衛燃抿了一口後問道,“馬裡奧呢?還有其他的孩子呢?”
“他們都在隔壁的會議室裡呢”萊妮護士解釋道。
“我們去看看他們,然後拍一張合影怎麼樣?”衛燃晃動著手中的相機問道。
“這個提議不錯!”洛奇醫生第一個站起來,“不過先讓我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了。”衛燃催促道,“隻是拍一張合影而已。”
“也對”洛奇醫生遲疑片刻,重新係好了白大褂的扣子,隨著人群走到了隔壁躺滿傷員的會議室。
這間躺滿傷員的會議室裡,以馬裡奧和莫拉為首的幾個小孩子也得到了各自的工作,他們此時正抬著籃子,給滿地的傷員分發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食物呢。
有這些小家夥的幫忙,衛燃帶著眾人順利的找到了靠窗並排躺著的伊萬和米哈伊爾,此時伊萬的手裡正攥著半瓶葡萄酒自斟自飲,倒是躺在他旁邊的米哈伊爾有些萎靡不振。
“你們怎麼來了?”伊萬放下酒瓶子好奇的問道。
衛燃笑著解釋道,“找你們一起拍一張合影,畢竟我們都活下來了。”
“我聽說了,國會大廈已經插上了旗子。”伊萬晃了晃臉色泛紅的米哈伊爾,“聽說是我們營把旗子插上去的。”
“嗯...”米哈伊爾迷迷糊糊的應和了一句。
“他怎麼了?”洛奇醫生最先意識到不對,伸手摸了摸米哈伊爾的額頭,“有些發燒,萊妮,去拿一支青黴素過來!”
“好!”萊妮護士趕緊跑出會議室,不久之後便取來了注射器和青黴素。
將藥液推進米哈伊爾的身體,洛奇醫生憂心忡忡的說道,“他的狀況不太好,萊妮,這兩天你注意下他的情況。”
“你們兩個彆浪費時間了”
漢斯老爹可不管米哈伊爾的死活,“不是來拍合影的嗎?快點拍完,等下說不定又有傷員送回來了。”
洛奇醫生聞言趕緊將注射器收起來,和幾名護士以及被喊過來的小孩子一起,圍坐在了伊萬和被扶起來的米哈伊爾身邊。
“維克多,隨便找個人幫忙,你快點兒多來!”漢斯老爹將馬裡奧抱在懷裡催促道。
“馬上!我先給你們拍一張!”衛燃話音未落,便不由分說的按下了快門。
然而,期待中的白光卻沒有出現。衛燃愣了愣,隨後在漢斯老爹等人的招呼下,趕緊把相機交給一名看起來狀態還算不錯的傷員,隨後加入了合影的人群。
陪著眾人拍下一張合影,衛燃收起相機之後,朝那名士兵問道,“同誌,現在幾點了?”
那名士兵炫耀似的擼起袖子,露出了足足六七塊手表,慷慨的摘下一塊塞給衛燃,“五點五十分,醫生,這幾塊表上都顯示現在是上午五點五十四分。”
“原來是這樣!”衛燃恍然大悟,已經大概猜到了自己還沒回去的原因。
“怎麼了?”漢斯老爹等人齊齊的看向了衛燃。
“沒什麼,我先出去下!”
衛燃說完,拿著相機和那位士兵送給自己的手表,踩著滿地的彈殼和沒來得及燒毀的文件,沿著密布彈痕的樓梯一路爬到了內政部大樓的頂層。
看了眼手中那塊大的過分手表,上麵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上午五點五十七分。換句話說,距離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上將向蘇軍投降隻剩下了最後三分鐘!距離馬裡奧和猶太女孩莫拉徹底安全,也同樣隻剩下了三分鐘!
手忙腳亂的將相機擺在窗台上對準了國會大廈的方向,在完成對焦之後,衛燃猶豫片刻,卻輕輕移動鏡頭,對準了遠處的國王廣場上廢棄的坦克和周圍隻剩下輪廓的建築,以及那幾個舉著白旗的德國軍人。
“哢嚓”清脆的快門聲響起,刺目的白光如約而至,等視線恢複的時候,衛燃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工作室屬於自己的房間。
嘩啦啦的輕響中,牛皮本子自動翻到了第六頁,在那兩柄少年團小刀的黑白照片下,金屬羽毛筆唰唰唰的寫道:
“落幕之戰”
洛奇醫生攜萊妮護士等人,戰後於原址繼續開辦診所,1961年因心臟病猝死。
漢斯老爹,1945年5月8日夜,於診所地下室內注射氰化物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