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歎了口氣,“伊萬先生已經在88年去世了,如果您願意見一見他的後人,看看他的回憶錄裡關於您父親的經曆,就來基輔吧。”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過去!”電話另一頭兒的男人說到這裡,卻並沒有急著掛掉電話,而是在沉默片刻後問道,“年輕人,他們過的怎麼樣?”
“不算太好”衛燃如實說道。
“還有什麼需要我回答的嗎?”電話另一頭兒的人主動問道。
衛燃想了想,“我該怎麼稱呼您?”
“漢斯”
衛燃聞言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笑著說道,“那麼,漢斯先生,我們基輔見。”
“基輔見”電話另一頭的漢斯飽含期待的回應了衛燃一句之後,這才掛斷了電話。
“漢斯...是個好名字”衛燃將手機丟到一邊,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個滿嘴“蠢貨”的老爹。
兩頭的時間一晃而逝,這天一大早,季馬在衛燃的示意下,通過那位這兩天一直在他的房間裡探討生物學的漂亮姑娘租了一輛八成新的奔馳轎車,換上了來時提前準備的西裝,拉著衛燃趕到了機場。
在接機口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一位身材消瘦,滿頭銀發的老人,帶著滿滿當當一大家子男女老少,以及幾個隨行的西裝男女,浩浩蕩蕩的走了出來。
遠遠的朝衛燃和舉著接機牌的季馬招了招手,這位老人主動伸出手用德語問道,“哪位是維克多?”
“您好,漢斯...先生”衛燃和對方握了握手,同樣用德語回答道,“我就是維克多。”
“你的德語和調查速度都遠超我的預料,能和我說說調查過程嗎?”漢斯根本就沒鬆開衛燃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迫不及待的問道。
“當然,我們可以在車上慢慢聊。”
滿眼血絲的衛燃朝季馬揮揮手,後者趕緊將接機牌丟進一邊的垃圾桶,引著眾人離開了機場,“不過我沒預料到你們回來這麼多人,所以...”
“沒關係,我們提前準備了車子。”漢斯同樣朝身後揮揮手,立刻有位身穿西裝的男人走出來,和季馬一起引著眾人走進了停車場。
“做我們的車吧”漢斯不由分說的,拉著衛燃鑽進了他們租來的一輛商務麵包車,並把跟著他一起來的其餘人趕到了其他幾輛車裡,隻留下了一個長的虎頭虎腦,和當年的馬裡奧有幾分相似的小家夥。
在季馬駕駛的轎車帶領下,車隊緩緩開出停車場,直奔那間甜品店的方向。
平穩行駛的車子裡,衛燃將伊萬的回憶錄手稿複印件,連同一起托運來的那兩柄少年團小刀和二級衛國戰爭勳章,以及一張用德語寫滿了所獲榮譽和勳章編號的白紙掏出來遞給漢斯,“我是從您提供的這枚蘇聯二級衛國戰爭勳章入手調查的。根據這枚勳章的原主人米哈伊爾,我查到了曾經和他一起在柏林戰鬥的幾個戰友,並最終鎖定了伊萬先生。”
聽到這裡,漢斯歎了口氣,“我很小的時候,就聽父親說過,我們有一位蘇聯的朋友,可惜後來柏林牆建起來之後,我們就徹底失去了聯係。維克多,說說你是怎麼找到他的?又是怎麼找到這份回憶錄的?”
“這才是整個調查中最難的地方”
衛燃苦笑著歎了口氣,拿出了提前想好的借口,“為了找到伊萬先生,我查閱了大量蘇聯時代的檔案,最終才順藤摸瓜找到現在的地址。至於這份手稿,它在1988年的4月20號,伊萬先生遭遇一次奪走他生命的入室搶劫之後就失蹤了,能找到它完全是意外。”
如此模棱兩可,說了像是沒說,但卻又隱晦表達了整個過程之複雜的回答。漢斯卻並不在意,而是從上衣兜裡拿出一副做工精致的老花鏡戴上,一個詞一個詞的仔細著回憶錄手稿裡關於柏林會戰期間以及之後發生的事情的記錄。
直到車子途經那片占地麵積巨大的墓地時,漢斯這才將看完的回憶錄仔細的整理好,感慨的說道,“真沒想到,原來我的父親竟然是那脆少年團的成員,這些事情他和我的母親從來都沒和我們說過。就連伊萬先生,我都一直以為是我母親的外國親戚。”
“您的父親馬裡奧先生和您的母親莫拉女士,他們的晚年生活一定過的很幸福吧?”衛燃忍不住又想起了那間庇護了所有人的地下室裡,那個屁股受傷的小男孩兒和那個幸存下來的猶太小姑娘。
“就像這份回憶錄裡說的一樣”
漢斯笑著說道,“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我小的時候,我的母親經常說,我的父親是她的戰利品,而且直到我的母親去世,都一直用蠢貨稱呼我的父親。想必這也是他們沒有向我們提及過戰爭末期在那座地下室裡發生的一切的原因吧。”
衛燃聞言忍不住笑了笑,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年老的馬裡奧被同樣變老的莫拉叫蠢貨時的幸福表情。
漢斯晃了晃手裡的回憶錄手稿複印件,“維克多,有沒有興趣和我去柏林,看看這份回憶錄裡提到的那座診所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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