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四百米的距離,沒有光學瞄準鏡,腳下的城牆還在一直被對方的迫擊炮轟炸,如此種種條件,想擊中躲在沙袋後麵的機槍手的難度可想而知!
隨著他一次次的扣動扳機,終於,第一個機槍手仰躺倒下,輕移槍口對準另一個機槍手,衛燃再次扣動扳機,直到第一個彈匣打光,對麵的機槍手這才倒下。然而讓他絕望的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第一個火力點的機槍又開始噴射出了致命的彈幕!
躲回垛牆後麵,衛燃從槍托上的彈藥包裡取出第二個彈匣換上,可還沒等他站起來,身邊不遠處一個身材瘦弱的戰士胸口卻爆出一蓬血霧仰麵重重的倒下。他手中那支用布條綁著開裂槍托的三八大蓋,也砸落在了坑坑窪窪的地麵上。
衛燃一呆,將剛剛換好彈匣的步槍收回牛皮本子便撲了過去,他還記得,這個叫四娃子的小戰士是跟著勞軍團來的,他的父親和幾個哥哥全都犧牲在了戰場上。
匆忙看了眼對方的傷勢,衛燃已經心頭冰涼,他的右胸口被子彈打中了,殷紅的鮮血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讓那件嶄新的棉衣換了顏色。
根本沒有猶豫,衛燃從兜裡掏出一支嗎啡推進他的身體裡。嘴角已經溢出鮮血的四娃子費力的看了看已經被血打濕的胸口,無聲的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衛燃手忙腳亂的低下頭,將耳朵湊到了對方的嘴邊,隨後便聽四娃子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打死了...兩個...賺...賺了...一”
“四娃子?”
衛燃看著停止呼吸的年輕戰士,顫抖著伸手蓋住對方的眼睛,隨後重新從牛皮本子裡拿出那支半自動步槍,對著已經越來越近的小鬼子,一次次的扣動著扳機。
此時他已經顧不得什麼機槍火力點,現在他隻想著能多殺一個是一個!
得益於半自動步槍的射速優勢,以及兩者間越來越短的距離,衛燃即便做不到百發百中,但至少十發子彈也能其中七八個。
等他打空了最後一個彈匣之後,立刻拿起仍舊染著四娃子鮮血的那支三八大蓋,繼續對著幾乎已經衝到城下的小鬼子扣動扳機,全然沒注意到不遠處李鶴仙驚悚的表情。
但這次,還不等他把槍裡的子彈打空,城外一片林子裡猛的響起了接連不斷的炮聲!緊接著,離著他僅僅幾十米的城牆拐角便遭遇了猛烈的炮擊。
幾乎連成片的爆炸不但掀飛了上麵的守軍!就連城牆本身也在密集的爆炸中轟然倒塌出了一個缺口!
“城牆塌了!手槍隊!還活著的跟我過去堵窟窿!”李鶴仙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聞言,衛燃立刻將手中的三八大蓋放在四娃子的屍體邊上,拔出腰間的大肚匣子,第一個跑下城牆,衝向了彌漫著煙塵的城牆缺口!
而在他的身後,李鶴仙看了眼四娃子的屍體,彎腰撿起一枚亮澄澄的彈殼和用過的嗎啡針劑揣進了兜裡,隨後加快腳步,追著衛燃衝了下去。
與此同時,緊挨著台階的掩體處,剛剛鼓起勇氣爬出來的李隨安見狀,咬咬牙也拔出手槍跟上了眾人。
等他們這一隊五六個人趕到缺口附近的時候,那裡已經集合了差不多五六十號守軍。同時城外的小鬼子,也集中火力,掩護著一隊士兵衝過來,意圖奪取城牆上的缺口。
“手榴彈準備!”其中一個離著坍塌城牆最近的中年軍人扯著嗓子喊道。
聞言,眾人從腰間拔出了一枚手榴彈擰開了蓋子。李隨安看了眼身前的堂兄和衛燃,猶豫片刻,也從腰間拔出了一枚手榴彈,學著眾人的樣子扭開了蓋子。
很快,坍塌的城牆頂點冒出了一個舉著三八大蓋的小鬼子,離著最近的那名中年軍人舉起手中的盒子炮,似乎根本就沒瞄準似的,便一槍打中了前者的脖子。
這一槍就像是信號一般,眾人或是用牙,或是用手,拽下拉火線之後,將冒著青煙的手榴彈順著缺口丟了出去!
此起彼伏的爆炸過後,離著最近的那個中年軍人往外看了一眼,抬起手槍便連連叩動了扳機。
輕而易舉的消滅了差點衝進來的小鬼子,那位被其餘士兵喊做連長的中年軍人這才說道,“咱們就守在這兒,這小鬼子肯定還得衝過來。”
果不其然,很快,城外的小鬼子在繼續用炮火一番壓製之後,不甘心的接連派出了第二隊和第三隊士兵繼續衝擊缺口!
在那位連長的指揮下,眾人借著城牆的掩護,一次次的用手榴彈將順著坍塌的城牆爬上來的小鬼子炸翻在地,勉強算是守住了這個缺口。
然而,接下來小鬼子雖然暫時放棄了衝擊城牆缺口,但隱藏在城外林子裡的火炮卻越來越凶猛,而在這火炮和那幾輛幾乎快開到城牆下的裝甲車、坦克車以及迫擊炮的猛烈轟擊之下,城牆上的守軍傷亡也越來越大。
城牆的缺口處,衛燃拿著一支撿來的漢陽造,略作瞄準之後果斷扣動扳機,在擊倒一名敵人之後立刻縮到城牆邊上推彈上膛。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打死了多少鬼子,更不知道這樣的交火已經持續了多久,但武裝帶上的手槍子彈都已經消耗了一小半,僅有的兩枚手榴彈也早早的便消耗乾淨,要不是後來派來的增援幫忙,恐怕這裡早就失守了。
穩了穩心神,衛燃探出小半個身子,瞄準外麵的人影再次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