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前麵那座山就是耶裡斯湖了”馬克拉前言不搭後語的低聲說道。
“耶裡斯湖?”衛燃停下咀嚼肉條,不解的看著馬克拉。
“在耶裡斯湖的對岸,就是穆奧尼奧”
馬克拉再次將聲音壓低了一些,語氣也變得越發輕鬆,“隻要穿過穆奧尼奧,繼續往西幾公裡遠就能進入瑞典。”
“所以你是想...”
“我什麼都不想”
馬克拉不等衛燃說完便搶回了話題,“卡爾才19歲,他雖然嘴巴臭了些,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就像那些撤退的德國人,他們就算進入瑞典的國境,想回家同樣也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我可不想讓我的兒子把生命浪費在這種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我相信,那些德國人的父親,大概也不想讓他們的孩子死在這種鬼地方。”
雖然這個滿臉風霜的中年人嘴上說著什麼都不想,但衛燃卻從他後邊那句話裡品嘗出了他已經做好的決定。
倒是前者,似乎覺得說服衛燃的籌碼還不夠多,繼續補充道,“蘇聯人也好,德國人也好,這兩位客人沒有哪一個真正算得上朋友,都隻不過是把芬蘭和芬蘭人當作一枚還算好用的棋子罷了。唯一的區彆,可能也隻是德國人恰巧和我們站在了同一個戰壕裡。”
“馬克拉,需要我做什麼嗎?”衛燃格外正式的問道。
“沒什麼需要做的”
馬克拉猶豫片刻,見衛燃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儘量彆讓我們的反坦克槍派上用場,儘量保證科農活著,就這些吧,就這些已經足夠了。”
衛燃看了眼仍在雪橇車另一邊賣力的揮舞斧頭的科農和正在專心照顧馴鹿的卡爾,沉默片刻後,朝馬克拉鄭重的點點頭。
見狀,馬克拉滿是風霜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好了,我們也出發吧,等趕到穆奧尼奧,或許我們有機會整個桑拿。”
“那可不一定”
衛燃對此完全不抱希望,上次他以同樣的身份被送過來的時候,人都脫光了鑽進桑拿帳篷了都能被叫出來,這次恐怕同樣好不到哪去。
懷揣著對炙熱水蒸氣的期待,馬克拉招呼著遠處的卡爾上車,隨後親自接過駕車的工作,吆喝著那兩頭喘勻氣兒的馴鹿,循著雪地上的車轍印,慢悠悠的繼續前進。
這一次,雪橇車上安靜了不少,裹著狼皮的科農終於不再提問,就連卡爾也閉上了他那張殺傷力十足的臭嘴。
尤其當衛燃借著身上那張狼皮毯子的掩護,偷偷從食盒裡拿出四條用烤箱紙包裹的士力架分給他們,剛剛還處於對立狀態的科農和比他小不了幾歲的卡爾,在短暫的尷尬和衛燃的有意引導下,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起了蘇聯和芬蘭的各種甜點。就連駕車的馬克拉都好奇的詢問起了那些甜的齁嗓子的士力架是怎麼做的。
麵對這個頗有些難度的問題,一直在暗自念叨著“吃貨不分國界”的衛燃,想都不想的便胡亂編出了一個至少聽起來無比簡單的做法,至於是否有可行性,誰還管那個?
“等戰爭結束之後,如果我還活著,就按維克多說的做法在列寧格勒開一家甜品鋪子。”
科農意猶未儘的舔了舔烤箱紙上殘留的巧克力,“我有預感,這種東西絕對非常受歡迎,尤其被饑餓折磨了兩年多的列寧格勒,大家一定願意買一些在家存著的。”
“我可不覺得你能做出一樣好吃的味道”
習慣性想要毒舌的卡爾似乎想到了什麼,大方的將還沒吃完的一半硬塞給了科農,“這半塊就當我的投資了,到時候如果你真的做出來了,記得還給我十塊。”
科農詫異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半塊士力架,小心翼翼的用烤箱紙包好揣進了兜裡,同時認真的說道,“如果我能做出來,每天都還你十塊!”
卡爾舔了舔嘴角殘存的巧克力,“那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