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熟睡中的衛燃被對麵陣地上德國人的大喇叭成功吵醒。無聲的咒罵了一句,他不情不願的從彈藥箱拚出來的單人床上坐了起來。
昨天晚上的炮擊並沒有持續多久,後續也並沒有再進行交火,但雙方時不時打上夜空的照明彈發出的光亮能被掩體擋住,可毫無規律開炮時的動靜也根本不是塞進耳朵裡的棉花團能堵住的。
也正因為如此,這一晚上,幾乎每個人都沒怎麼睡踏實。現如今又被對方那滿是汙言穢語的大喇叭吵醒,衛燃已經忍不住也弄個大喇叭,用德語罵回去了。
迷迷瞪瞪的走出掩體,清晨濃鬱的霧氣讓可視距離最多也不超過十米。但在潮乎乎的戰壕裡,瓦連京手下的一個排長,已經組織好了幾個士兵準備爬出戰壕了。
“他們去做什麼?”衛燃找上站在不遠處的瓦連京連長問道。
“去扒德國人的靴子”
瓦連京理所當然的說道,“我的連隊還有十幾個士兵沒有足以抵擋爛泥和積水的長靴,這會嚴重影響他們的戰鬥力。剛好昨天晚上對麵送來了禮物,現在正好是接收這些禮物的時候。”
他這邊說話的同時,那幾個士兵已經各自拿著一支衝鋒槍和兩個木頭盒子製作的地雷,悄無聲息的爬出了戰壕,轉瞬間便消失在了濃鬱的霧氣之中。而其餘的士兵,也各自爬上了戰壕,端好武器警惕的戒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在悄無聲息的等待中,時間一份一秒的過去,原本暗淡的天色也漸漸變亮,但那幾個士兵卻自始至終都沒回來,不過讓人稍稍安心的是,至少那霧氣中並沒有傳來任何的槍聲。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一直到早晨七點整,戰壕外的霧氣中才開始閃爍起規律的黃色燈光。
很快,一個個肩頭掛滿了靴子或者皮質靴筒的士兵相繼從霧氣中走了回來。
直等到戰後內外的士兵可以清晰看到對方的麵容,為首的那個士兵這才關掉了一直舉著的手電筒,招呼著周圍的同伴沿著梯子回到了戰壕裡。
“連長,一共弄來22雙靴子,地雷也埋好了。”
為首的那名士兵喜氣洋洋的說完,伸手又取下掛在腰間的土豆袋子,“另外還弄回來不少煙卷之類的玩意兒。”
“給大家分了吧”
瓦連京揮了揮手,“你們可以去各自領一小杯伏特加,沒有兌水的伏特加,這可是我們的記者同誌帶來的珍貴禮物。”
目送著那些拎著靴子的士兵喜氣洋洋的跑向不遠處的野戰廚房,瓦連京朝周圍喊道,“好了,既然德國人已經叫醒了我們,今天我們繼續修繕戰壕和掩體,在天黑之前,我不希望戰壕裡任何一個地方還有積水!”
周圍的士兵或是哄然響應,或者暗暗歎了口氣,隨後各自跟著班長排長,繼續昨天沒有完成的工作。
而衛燃也在瓦連京的邀請下進入了指揮所,一起享用熱騰騰的水煮土豆和燕麥粥,以及硬的足以當錘子用的黑麵包。
“維克多,謝謝你昨天分享的伏特加。”瓦連京說話的同時,從身後的木頭箱子裡拿出了一個裝滿了酸黃瓜的玻璃罐,“來嘗嘗吧,這是我的妻子在幾個月之前寄來的,平時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謝謝,給我來半根就好了。”衛燃趕緊說道,這東西對自己來說可有可無,但對對方來說可是彌足珍貴的東西。
“隻是酸黃瓜而已”
瓦連京用叉子慷慨的戳出最大的一根遞給了衛燃,而他自己卻隻是喝了一口玻璃罐裡的湯水,隨後便擰上蓋子將其重新放回了木頭箱子。
將對方遞來的酸黃瓜掰開分給對方一半,衛燃還沒來得及開口,放在靠牆桌子上的無線電卻響了。
“對麵的蘇聯人,讓你們的那位歌唱家繼續唱幾首歌,然後我們關掉喇叭怎麼樣?”
見衛燃詫異的看著自己,瓦連京渾不在意的說道,“是對麵的德國人,被他們的喇叭吵醒的可不止我們。”
“那...”
“這點小小的交易並不影響戰局不是嗎?”
瓦連京說著站起身,朝掩體外麵扯著嗓子喊道,“我們的藝術家呢?讓他帶著大家唱幾首歌,記得不要紮堆。”
“德國人會不會憑借歌聲判斷我們的位置,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