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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且充斥著腐爛氣息的落葉堆裡,裹著一張鬥篷的衛燃悄悄拿出金屬本子裡的望遠鏡,讓視線穿過白樺林,在枯枝的縫隙中艱難的打量著外麵的情況。
時至中午,原本厚重的霧氣已經悉數散去,這片並不算大的白樺林外麵的情況,也已經可以勉強看清。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就在森林外麵最多百十米的距離便是德軍的前線陣地,蜿蜒的戰壕一路向遠處延伸,時不時的,還能看到一個前出的機槍火力掩體,以及零星幾個用趴窩的坦克埋上厚重的泥土改造出來的直瞄火炮。
而在郵差雷夫裡那一側的方向,則是一個並不算高但卻長滿了白樺樹和灌木的小山包,同時他也看到,在這座小山的半山腰,還有一條與山腳的陣地連在一起的蜿蜒戰壕。
甚至在他拿著望遠鏡偷窺對方的同時,小山包上的戰壕裡,還有個軍官打扮的德國人正貓在一塊石頭後麵,用炮鏡觀察著什麼。
“要是這個時候能把反坦克槍拿出來,肯定能打死個指揮官。”
衛燃暗道了一聲可惜,重新將視線移回自己正對著的方向,繼續在戰壕裡搜索著能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
很快,他便發現在自己身體正對著的戰壕後麵,有一小塊略微突起的土包。這個小土包的頭頂覆蓋著荒草,周圍似乎還有沙袋壘砌的痕跡。
輕輕踢了踢火炮觀測員安德烈的腳跟,在得到回應之後,衛燃低聲說道,“我好像發現了德國人的指揮所。”
窸窸窣窣的輕響中,安德烈小心翼翼的移動身體換了個方向,輕聲問道,“在哪呢?”
“我正對著的方向偏左一點,戰壕線的後麵,那個長滿荒草的小土包。”
在衛燃的指引下,安德烈很快找到了他剛剛發現的位置,不過很快,他便輕聲解釋道,“那可能不是指揮所。”
“為什麼?”衛燃不解的問道。
安德烈低聲解釋道,“周圍幾十米都沒有無線電天線,而且太靠前了,指揮所不會設置在那種地方。”
“先記下那裡怎麼樣?”衛燃想了想繼續說道,“等我們過去之後呼叫火炮給他們來上幾發,至少能幫我們吸引注意力。”
“我會先把那裡記下來。”安德烈說完便不再出聲,隻是從懷裡掏出個用防水布包裹的小本子開始寫寫畫畫。
沐浴著秋日陽光的白樺林裡很快便再次安靜下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頭頂的太陽漸漸西斜,光線也漸漸變暗。
在落葉堆裡趴了一整天的眾人直到這個時候,才各自掏出攜帶的乾糧簡單的吃了幾口,小心翼翼的活動著早已麻木的身體。
終於,隨著太陽被地平線擋住,淡淡的霧氣再次籠罩了戰場,三人終於得以坐起來,在熊洞裡的達尼拉和拉諾護士也相繼爬了出來。大家各自靠著一顆足夠大的白樺樹活動著酸麻的身體,同時耐心的等待著天色再暗一些。
“雷夫裡,我們什麼時候出發?”狙擊手達尼拉再一次問道,“我擔心帕維爾堅持不了這麼久。”
“再等等”
雷夫裡低聲說道,“等下我們要去那座小山的下麵,所以至少要等到霧氣足夠擋住探照燈的時候才行。”
達尼拉聞言默不作聲的點點頭,這條路並不是他早晨的時候回來走過路線,現在能做的,也隻能是聽從雷夫裡的安排。
在眾人的等待中,德軍陣地裡再次飄起了飯菜的香氣,甚至在距離他們最近的戰壕裡,還能聽到炊具敲擊的動靜。
終於,當那些德國人的交談聲都消失了很久的時候,郵差雷夫裡終於慢慢站直了身體,“好了,我們該出發了。等下一定要保持安靜,彆讓身上的東西發出一點動靜。”
聞言,眾人立刻開始檢查身上的各種掛件,隨後又輕輕跳了跳,確定沒有動靜之後,這才各自拍了拍雷夫裡的肩膀示意。
這個年輕的郵差輕輕舒了口氣,貓著腰,帶著身後的眾人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森林。
隨著距離一點點的拉近,周圍可以拿來隱藏身形的植被越來越矮,剛剛彎腰跑了沒幾步的眾人也在雷夫裡的帶領下再次匍匐在地,一點點的朝著百米外的那座小山接近。
但很快,他們便聽到了軍靴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五人齊齊的停下匍匐前進的動作,各自用鬥篷將自己罩起來模糊了身體的輪廓藏在灌木和荒草裡,同時也暗暗做好了開火的準備。
不到兩分鐘之後,一小隊德國士兵從他們的右側走過,時不時的,還會各自開啟手電筒在周圍快速掃一眼,隨後又立刻把手電筒關上。
“弗蘭克,你覺得這場戰鬥還需要多久才能結束?”一個德國士兵一邊隨意的掃視著左右一邊朝身邊的隊友問道。
“我怎麼知道?”
回答這個問題的士兵停住了腳步,解開皮帶一邊撒尿一邊近乎炫耀的說道,“不過很快就要到我休假了,說不定我能趕在聖誕節之前回家看看。”
“我的假期是在聖誕節之後了”
又一個士兵抱怨道,“這意味著我不但沒辦法在聖誕節之前見到我的爸爸媽媽,而且還要在這種對方渡過大半個冬天才行。”
“聽說我們本來是要被派去支援斯大林格勒的?”巡邏隊的另一個德國人士兵同樣解開了腰帶開始撒尿。
“你該慶幸我們沒被派到那個鬼地方”最先開口的那個士兵說道,“我的鄰居就被派去了斯大林格勒,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他的消息了。”
“好了,快走吧,下午的時候羅爾夫和我說他和馬克在山腳下的村子附近發現了幾個藏了很久的漂亮姑娘和一個足夠安靜的好地方,等下我們巡邏結束之後不如去找他問問怎麼樣?”
“那我們要走快點才行!”
目送著這些德國士兵走遠,直到那時明時滅的手電筒燈光在霧氣中變得像螢火蟲的屁股一樣,雷夫裡這才站起身,招呼著眾人跟著他立刻離開原地,鑽進了山腳的灌木叢裡。
雷夫裡帶領著眾人在山腳轉了許久,直到隱約可以看到頭頂半山腰位置的一個機槍火力掩體的時候,他才停住腳步,小心翼翼的扒拉開一顆粗大橡樹旁的落葉,隨後竟然掀開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木板,露出了一個幽深漆黑的洞口。
在他的示意下,眾人一個挨著一個摸黑扶著木頭梯子下去,走在最後的雷夫裡小心的用枯枝落葉重新鋪滿木頭板,隨後這才鑽進去,踩著梯子將頭頂的木板恢複原狀。
“嗤”的一聲輕響,雷夫裡點燃了一顆火柴,借著這微弱的光芒,招呼著眾人跟著他,沿著腳下坑坑窪窪的地麵繼續前進,直到往前走了二三十米的距離並且拐了一個彎之後,這個年輕的郵差這才用手中的第五根正在燃燒的火柴點燃了掛在岩壁上的一盞煤油燈。
被油煙熏的黑乎乎的玻璃燈罩裡,焦黃色的小火苗給眾人帶來了些許的光明,同時也帶來了越來越多的疑惑。
這條山洞並不算寬敞,一路走來,最寬的地方也僅僅隻有不到一米,高不過一米五而已。
似乎是知道眾人要問什麼,雷夫裡低聲解釋道,“這裡連接著一座礦洞,以前我們都是通過這條山洞把開采的煤礦偷偷運回家的。”
“這座煤礦被德國人占領了嗎?”火炮觀測員安德烈緊張的追問道。
“沒有”
雷夫裡搖搖頭,低聲解釋道,“在戰爭開始以前這裡就已經被廢棄了,連礦洞口大多也都被炸塌了,僅僅隻是剩下一些通風口而已。好了,我們快點出發吧。”
說完,雷夫裡拎著煤油燈走在了最前麵,帶著眾人在低矮狹窄同時異常潮濕的山洞裡艱難的前行。
這條山洞遠沒有眾人想象的那樣大,倒是分叉口幾乎一個挨著一個,個彆的位置甚至還積攢著清澈的清澈的積水。隻不一腳踩上去,沉澱在水底的煤渣便會以極快的速度將水染黑。
然而,就在他們穿過這片連綿的積水坑道之後,正前方卻傳來了女孩的嗚咽和兩個男人肆意的笑聲,同時遠處的儘頭還出現了明亮的燈光!
雷夫裡動作極快的用鬥篷遮住了煤油燈隨後用力一吹,黑暗中的眾人下意識的相互看了一眼,隨後各自端起了武器。
“用刀”達尼拉低聲說道,同時輕輕將手上的狙擊步槍和背包遞給了一直走在他身邊的拉諾護士。
聞言,衛燃同樣將手中的衝鋒槍和肩上的背包塞到雷夫裡的懷裡,而走在他身後的火炮觀測員雷夫裡,也取下了背在肩上的無線電台放在了腳邊。
三人動作一致的解下身上的鬥篷,輕手輕腳的踩著潮濕的地麵前進。隨著距離的一點點拉近,女孩的嗚咽聲和火光,以及煤油汽燈燃燒時嗤嗤作響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終於,當他們走到一處拐角的時候,立刻看到在拐角的另一邊,正有兩個年齡可能比郵差雷夫裡還小的年輕女孩正瑟縮在煤油汽燈的燈光能觸及的最邊緣角落,而在背對著衛燃三人的煤油汽燈另一邊,還有四個德國士兵正在心急火燎的脫著身上的衣服。
看了眼懸掛著煤油汽燈和武器的木頭梯子,衛燃三人對視了一眼,隨後伸出雙手拉住了達尼拉和安德烈搖了搖頭。
直到那四名士兵將自己的腰帶解開,衛燃這才鬆開雙手,第一個衝了上去。
達尼拉和安德烈的動作一點不比他慢,同時他們三人也根本沒管快動跑動時發出的動靜會不會驚動那四個精蟲上腦的德國士兵。
幾乎就在衛燃選中的目標因為身後的動靜回頭的同時,他的手距離對方的肩膀也僅僅隻剩下了不到半米的距離。
還不等這名的德軍士兵發出聲音,衛燃的手已經用力往上一托拍在了他的下巴上,同時另一隻手也抱住了他的腦門。
“哢吧”一聲脆響,衛燃鬆開雙手的同時,他的左手已經出現了一支修長的毛瑟刺刀。
同一時間,達尼拉和安德烈手中的莫辛納甘刺刀也已經捅進了兩外兩名士兵的後腰和側肋。
而最有一名還活著的德國士兵正要衝向不遠處掛著武器的梯子,卻在驚慌失措中被自己的褲子絆倒在地。
還不等他爬起來,衛燃已經騎在他的背上,用雙膝跪在了他的兩支胳膊上,同時那支冰涼的刺刀也抵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見狀,達尼拉和安德烈立刻停住腳步,重新回到剛剛被自己捅了一刀的德國士兵身邊,對準後心再次各自補了一刀。
直等到達尼拉取下梯子上的一支MP40衝鋒槍並且對準了頭頂被掩蓋的洞口,衛燃這才用另一隻手指了指遠處的姑娘,隨後又指了指他們來的方向,低聲說道,“讓拉諾護士安撫一下她們。”
火炮觀測員安德烈聞言點點頭,立刻走到梯子邊取下那盞煤油汽燈往遠處移動了一點距離,讓汽燈發出的燈光躲開了那幾個仍舊瑟縮在一起的姑娘以及衛燃和達尼拉二人。
趁此機會,衛燃也快速觀察了一番這裡的環境,這座礦洞的麵積並不算大,倒是挑高足有三米多,最裡側的位置,用鬆針和樺樹皮以及獸皮毯子鋪著兩個用來睡覺角落,緊挨著的位置還有一個裝著土豆和洋蔥的木頭箱子以及一個似乎是用來煮飯的德軍鋼盔和殘存的篝火堆。而在離這裡足夠遠的另一邊,便是那個通往頭頂洞口的木頭梯子。
很快,拉諾護士小跑著衝過來,用三人剛剛脫下的鬥篷圍住了那幾個瑟縮在一起的姑娘,輕聲安撫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的抽掉她們嘴裡的布料,解開了她們手上的繩子。
直到這個時候,衛燃才低聲用德語朝仍舊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俘虜問道,“還有誰知道這裡?”
見這個德國士兵不說話,衛燃直接將手中的毛瑟刺刀收起來,輕聲說道,“拉諾,給我找個東西把他的嘴巴堵住。”
聞言,拉諾立刻將剛剛從其中一個女孩嘴裡抽出來的布條送了過來。
捏住這個不斷掙紮的德國士兵的腮幫子,將那布條塞進去之後,自始至終沒有起身的衛燃直接拽住對方的一條胳膊,從他的背後一擰一拽,在清脆的哢吧聲中給對方正了正身上的骨頭。
如法炮製的將另一條胳膊也弄脫臼,衛燃直接拽著對方脫臼的胳膊將其拉起來,忽略對方被壓抑在嗓子裡的慘叫,拉著他就往來時的方向走。
達尼拉等人麵麵相覷的對視了一眼,甚至就連那兩個姑娘的抽泣聲都小了不少。
接過安德烈手中的煤油汽燈,衛燃示意他和雷夫裡躲遠點,隨後一手拎著汽燈,一手拽著那個德國士兵脫臼的胳膊,走到了剛剛穿過的積水坑道附近。
將這名俘虜踹到在地,衛燃把煤油汽燈拎到對方的臉邊,低聲用德語說道,“我隻問你一次,有誰知道這裡,他們什麼時候過來。等你想說的時候就點點頭,到時候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後,會滿足你一個條件,不管是活下去、投降還是立刻死掉,都隨便你挑。”
說完,衛燃忽略了對方瘋狂點頭的動作,不緊不慢的將煤油汽燈放在一邊,隨後開始在對方的身上練習金屬本子傳授的推拿正骨。
從腳踝到膝蓋,再到需要用腳猛踹才能脫臼的大腿根,乃至對方的每一個手指關節和手腕關節。
隨著每一個關節脫臼發出的脆響,這名俘虜也會瘋狂的扭動身體和慘叫,偏偏,衛燃刻意控製著節奏,總是在他完整的體驗了一次脫臼帶來的疼痛之後,才會進行第二次。
前後不到五分鐘,這名數次暈厥又數次在疼痛中恢複清醒的俘虜胯下已經傳來了腥臊的氣味流淌出了大片的尿漬,衛燃這才像是剛剛發現他在點頭一樣,故意用歉意的語氣問道,“剛剛你點頭了?抱歉,我太專注和享受這個過程了,所以沒注意到。現在先讓我幫你把脫臼的關節恢複原狀,然後來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樣?”
一邊說著,衛燃已經在對方瘋狂的點頭和緊隨而至的搖頭中,將對方脫臼的手腕恢複了原狀。
“所以你是想回答我的問題,還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衛燃說著,又將對方脫臼的大拇指裝回了原來的位置。
看了眼這涕淚橫流的俘虜,衛燃繼續把對方另外四根脫臼的手指掰正,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好吧,現在我給你回答問題的機會,不過前提是,如果你的聲音太大,我會把你的另一條腿和胳膊也按摩一遍,聽懂了嗎?我德語很好的。”
等這俘虜瘋狂點頭,衛燃這才不緊不慢的抽出對方嘴裡的布條,在對方劇烈的喘氣中慢悠悠的說道,“你可以回答問題了。”
“一共隻有五個人知道,還有一個是巡邏隊長弗蘭克。”
這名俘虜強忍著疼痛,咬著牙說道,“就我們五個人知道,弗蘭克大概晚上十點半巡邏結束後才會過來。”
是剛剛的巡邏隊?
衛燃抓起對方的手腕,解下對方佩戴的手表,此時距離十點半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