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被霧氣和夜色籠罩的森林,依舊是包括衛燃在內的這五個遠離己方陣地的孤軍,如果說唯一的區彆,也隻不過是那匹跟著他們一起送死的挽馬總算不用拉著爬犁了而已。但相應的,他們身上攜帶的物資補給,也已經少得可憐。
而在他們一行五人出發決定去找另一座德軍火炮陣地同時,在被他們遺棄的第二座窩棚附近,卻有個腋下夾著狙擊步槍的中年德軍士兵小心翼翼的拆下了固定在窩棚木門上的引線。
而在他的身後,還有個一手拿著衝鋒槍,一手牽著一隻狼狗的年輕士兵正漫不經心的給自己點燃了一顆香煙。
等到那名中年軍人從窩棚裡拿出一小塊染血的紗布遞給他之後,這個年輕士兵立刻將其湊到了那隻狼狗的鼻子處。
很快,這隻狼狗便抽動著濕潤的大鼻子,帶著他們二人朝著一個方向追了出去。
“看來我們遇到了專業的獵人”
為首的那個中年狙擊手用腳尖輕輕扒拉開地上的一小片鬆針,看了眼隱藏在下麵的馬蹄印,思索片刻後繼續說到,“你走我的後麵,彆讓它受傷。”
“知道了”那名年輕的士兵彈飛煙頭,拉扯著興奮的狼狗走慢了些。
而走在前麵的中年狙擊手的鼻子似乎比那頭狼狗還好用,這一路上,當初衛燃和達尼拉遮掩的痕跡幾乎無所遁形。很快,他們便在夜色中找到了衛燃等人和喬亞分開的位置。
“接下來怎麼辦?”那個年輕的士兵問道。
中年狙擊手用手電筒照著地麵上殘存的一個腳印說道,“看看這個靴子印”。
“這是我們的人?”那個年輕的士兵的皺起了眉頭,“不對,巡邏隊穿著的短靴,這是長靴的鞋印。”
那中年狙擊手彎著腰,循著腳印往前走了幾步說道,“看來我們抓到了從對麵陣地跑來的老鼠了。”
“會不會是蘇聯人的火炮觀測員?”年輕士兵問道,“白天時候指揮火炮炸毀我們的炮兵陣地的那夥人。”
“說不定就是他們”
這中年軍人站起身思索片刻後說道,“他們前進的大方向就是我們的另一座火炮陣地,走吧,我們追上去。”
“另一邊不管了?”年輕的士兵晃了晃手裡染血的紗布問道。
“傷員比死人占用的資源更多,給他們留著吧,我們動作快一點。”中年狙擊手話音未落,已經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而那名年輕士兵在讓那隻狼狗嗅了嗅地表殘存的馬蹄印之後,也立刻被它拉扯著加快了速度。
而在同一時間,同樣在夜色和霧氣中趕路的衛燃等人可不知道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追蹤他們的人。此時他們仍在幫著安德烈頭疼同一個問題——德國人的另一座火炮陣地到底在什麼地方。
“按照你剛剛說的要求,目前我能想到的隻有四個地方。”
雷夫裡咬了一口水煮土豆,含糊不清的說道,“最近的一個是在幾個月前被德國人占領的村子,那個村子裡大部分都是靠木材為生的伐木工人。”
“說說那裡的情況”安德烈追問道。
“我已經很久沒去過那裡了”
雷夫裡吐掉一塊土豆皮解釋道,“我聽喬亞說,那個村子除了逃走的,剩下的大概不是死了就是被德國人抓起來了,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加入了遊擊隊。不過我已經很久沒去過那裡了。現在那裡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安德烈和達尼拉對視了一眼,追著問道,“你認識路嗎?”
“認識,當然認識!”雷夫裡抬手指了指右前方,“我們隻要一直沿著這個方向走,天亮之前肯定能到那裡。”
安德烈咬咬牙,“既然這樣,我們就去那個村子看看。”
“達尼拉,安德烈。”
拉諾護士卻在這個時候突兀的開口叫住了兩人,“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穿越鐵路線的時候看到的那列火車。”
“記得,怎麼了?”達尼拉奇怪的問道。
“你們肯定也記得那列火車上拉著不少火炮。”
拉諾護士斟酌著說道,“後來我們在那座火炮陣地等了很久,德國人才把那些大炮運過去,但那裡距離鐵路線並不遠不是嗎?”
“你是說...”
拉諾點點頭,“我在想,當時我們看到的那列火車上運輸的火炮,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們現在正在找的那些,而不是我們之前炸毀的那些。”
“就算是又能說明什麼?”雷夫裡不解的問道。
“雷夫裡,你剛剛說的那個村子,距離鐵路線有多遠?”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衛燃開口問道。
“有些距離”
雷夫裡索性停下腳步,盤算了一番之後答道,“以前我趕馬車從那個村子到鐵路線,大概需要走一整天的時間。”
“那段路好走嗎?”衛燃繼續問道。
“不太好走”
雷夫裡擰開水壺灌了一大口涼水,“那條路隻有冬天封凍的時候好走一些,其他時候就像池塘邊的爛泥坑一樣,而且半路上還有個木頭橋,夏天隻要有暴雨,肯定會被衝垮。”
“看來應該不是那個村子...”安德烈追問道,“說說另外三個地方。”
“還有一個是前年夏天被森林大火燒出來的一塊空地,那裡三麵都被森林包裹,但那裡我隻知道位置,並沒有去過,不過據說距離鐵路線不遠,當時發生森林大火的時候,我記得周圍人說連鐵路線都差點受到了影響。”
“另外兩個地方呢?”達尼拉借著問道。
“剩下兩個地方都是伐木場留下的,這兩個位置都在森林邊緣,但是一個在森林的西側,一個在森林的東側,不過它們都有通往鐵路線的伐木路。”
雷夫裡抬手指了指正前方,“不過不管去哪個地方,我們都要一直往前走很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