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他奇怪的是,這兩套電台似乎隻能用來接收,他並沒有找到配套的發報設備。
抬頭看了看那兩根從壁爐煙囪貼著天花板延伸過來,並最終連接在無線電台天線上的電線,衛燃試著拉開了這張桌子的抽屜。
這僅有的三個大抽屜裡,分門彆類的用紙盒子盛放著各種無線電台可能用到的易損配件。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裝滿手槍子彈的鐵皮盒子以及一支看起來像是雜交出來的手槍。
看了眼站在一邊的索倫,衛燃煞有其事的從包裡拿出一副橡膠手套戴上,隨後從其中一個盒子裡捏起一枚子彈看了看。
毫無疑問,這枚子彈是9x19毫米手槍彈,不但他放在金屬本子裡的佩槍能用,二戰時期使用這種子彈的武器甚至多的能從柏林排到克裡姆林宮還得甩個圈兒出來。
將子彈放回鐵皮盒子,他又從另一個盒子裡拿起了一枚子彈,這枚子彈同樣是當時常見的大路貨,遠的不說,當年小胡子用他的手槍自殺時,用的就是同款子彈。
再一次放下子彈,他這才拿起了那支在燈光下人就散發著烤藍光芒的手槍。
小心翼翼的取下彈匣,然後輕輕拉動套筒,伴隨著當啷一聲脆響,一枚9毫米手槍彈蹦蹦跳跳的砸落在了滿是灰塵的桌麵上。
“我上次都沒注意到裡麵還有子彈”索倫心驚肉跳的說道。
“算你運氣好”衛燃拿起壓滿了子彈的彈匣看了看,隨後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隻手拿著的武器上麵。
雖然這支手槍看起來像是個雜交品種,但不得不承認,這製造質量倒是挺不錯,而借助上麵的銘文和烙印,衛燃也很快確定了它的身份,這竟然是一支波蘭在被德國入侵之前生產的早期型拉多姆手槍。
難道當時藏在這裡的是個波蘭人?如果不是,這裡怎麼會出現這樣一支手槍?
衛燃頓時覺得這座地下室裡充滿了惡意,如果真像他猜測的那樣,那這裡的危險可就太大了,波蘭人,那可是波蘭人!他寧願再被送回斯大林格勒,也不想和波蘭人躲在同一個地下室裡。
“維克多,怎麼了?”索倫見衛燃臉色有些不對,立刻緊張的問道。
“沒什麼”衛燃將手槍調轉槍柄遞給對方,“拿著吧,這可是一把好槍。”
索倫不明所以的接過手槍,順手便又丟到了桌子上,“我對這種老古董可沒什麼興趣,維克多,要不要去看看那具屍體?”
“先不急”衛燃搖搖頭,“先看看其他的東西。”
聞言,索倫無所謂的彎腰抱起一個塑料整理箱放在了追上,掀開蓋子指著裡麵的東西說道,“這些是我第一次發現這裡的時候找到的,基本上都來自這張桌子或者遠處那個梳妝台的抽屜。”
隨意的拿起一本證件看了看,這裡麵是個看起來很有氣質的年輕女人。再拿起一本證件,裡麵卻又變成了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一本本的翻下去,這些各式各樣的證件裡的照片基本上都是這兩個人各種服飾發行照片來回換,當然,跟著一起換的,還有他看得懂或者看不懂的名字,以及包括年齡在內的各種信息。
將這厚厚的一摞證件翻完,這個不算大的塑料箱子裡便隻剩下了五六塊沒有任何標記,甚至重量都有些許詫異的金條,以及一些二戰時期的德國馬克、蘇聯盧布,乃至英鎊和美元。
這是標準的間諜儲備啊...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將手裡的證件全都放回塑料箱子,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其他靠牆擺放的貨架上存放的東西。
這裡就沒什麼特殊的了,除了一整套德軍鏈狗的製服和一支德國大量裝備的mp40衝鋒槍之外,還有幾桶保存完好的煤油,一個醫療包,以及各種鐵皮罐頭和沒有包裝紙的紅酒。
而在貨架的後麵,似乎還有幾個斜著向上的通風口,隻不過,這些足有水桶粗細的通風口大部分都被包裹著鐵皮的木板徹底釘死了,僅有的一個能打開的,裡麵也積攢了大量的泥土甚至老鼠的屍體和不知道什麼動物留下的蛋殼。
看完了幾乎所有的存貨,衛燃走到那張單人床邊,拉開衣櫃看了看。出乎他的意料,這個大的足以塞進去四五個人不成問題的衣櫃裡竟然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而緊挨著的那個梳妝台上,那些早已過期的化妝品大多也像是從沒用過的樣子。
思索片刻,衛燃快步走向另一邊的洗手間,從洗手池的邊上,拿起了一個長滿鏽跡的老師剃須刀看了看。
將其放回原位,他這才默不作聲的走到那具棺材的旁邊,小心翼翼的掀開了棺蓋。
可是,在看到這棺材裡的屍骨第一眼時,他內心的疑惑卻再次翻了一番,這具屍骨的身上蓋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但在裙子下麵,卻是一根根乾淨的不太正常的骨頭,這些骨頭大多都保持著完整,但唯獨那顆頭骨眉心的位置,有個花生米大小的彈孔。
在索倫點頭同意之後,衛燃輕輕拿起那顆頭骨仔細觀察了一番,隨後便在齒縫間看到了些許殘存的泥土。
放下手中的頭骨,衛燃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這具屍骨的盆骨,憑借在紅旗林場學到的那些冷知識,勉強確定這確實是一具女性的遺骸,而且依照看看看到的牙齒磨損程度,也能大概知道,她死的時候年齡應該並不算大。
顯而易見,這具屍骨曾經是被直接埋到泥土裡的,後來又被人挖出來並且清洗乾淨,並且裝進了棺材裡並且放進了這個隱秘的地下室。
“維克多,能查到什麼嗎?”索倫期待的問道。
衛燃重新用那條白色的連衣裙蓋上屍骨,隨後扣上棺材蓋問道,“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索倫追問道。
“你為什麼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聞言,索倫愣了愣,理所當然的答道,“我家的地下室裡出現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還有一具屍體,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說的也是”
衛燃一邊往壁爐的方向走一邊說道,“索倫,你想查到什麼程度?這關係到收費高低。”
“我父親最多能拿出30萬歐元”索倫乾脆的給出了一個雙方都易於理解的標準,“剩下的取決於你能查到的結果值不值這個價錢。”
“任性的有錢人...”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伸手抓住壁爐煙囪上的鋼筋扶手,一邊往上爬一邊說道,“先去房頂看看吧。”
“去房頂?”索倫愣了愣,趕緊跟在衛燃的身後離開了地下室。
在對方的幫助下爬上房頂,衛燃湊到那個獅鷲形象的風向標旁邊一番仔細的檢查,隨後便發現這風向標果然像自己猜測的那樣,是個偽裝的極好的無線電天線。
沒有急著下去,衛燃借助背包的掩護,從金屬本子裡取出望遠鏡對準了遠處的基爾灣。
就像當初他剛剛看到這棟房子時的感想一樣,這裡因為地勢的原因視線極好,整個基爾灣全都被他輕易囊括在了望遠鏡的視野裡。甚至,即便不用望遠鏡,隻要站在二樓房間的陽台上,就能輕易的看到每一條開進基爾港的商船。
如果放在二戰時期,這裡就是個絕佳的觀測點,任何在基爾港停靠的軍艦甚至潛艇,恐怕都沒辦法躲過這裡的窺視,甚至,地下室裡的那兩台型號不明的無線電台,說不定都能輕易監聽到當時艦船的無線電通信信息,至於監聽到的通信內容能否被破譯,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收起望遠鏡,衛燃從房頂下來之後,剛剛一直在仰著脖子看的索倫立刻再次問道,“有線索了?”
“線索倒是有,不過並不多。”
好歹和穗穗學了些宰肥羊的刀法,衛燃故作為難的問道,“索倫先生,調查地下室裡的那些東西是需要時間的,你有沒有最晚期限。”
“最好在五月份之前完成”
索倫指了指房頂的廣告牌,“五月中旬我的俱樂部就要開始營業了,我希望那時候能給我的客戶講個好故事。”
“時間大概來得及,還有什麼要求嗎?”衛燃一邊在備忘錄上記下時間一邊問道。
“保密”
索倫乾脆的說道,“這裡是德國,有關納脆的一切都是違法的,所以我不希望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有關這裡的任何文字和圖片之類的東西泄漏出去。”
還不等衛燃開口,索倫在胸前畫著十字說道,“這件事本來我父親是準備委托給一個法國的考古學者的,據說那位先生的口碑非常好,結果還沒等我們聯係那個人,他竟然被關進監獄了。
也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猶豫了很久,最終才在漢斯先生的介紹下找到了你。所以維克多先生,請務必對這件事保密。”
“額...放心,我的口碑也不錯,絕對會對這件事保密的。”
衛燃神色古怪的掃了眼貌似有些虔誠信仰的索倫,他已經大概猜到,對方最初想聯係誰來調查那座地下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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