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連京娜看著床頭的鈔票,猶豫片刻後道,“他參軍的時候,他是為了奪回我們的故鄉哈爾磕夫的,可不是為了錢。”
“但他總要承擔丈夫的責任”特羅沙笑著道,“他讓我轉告你,用這筆錢好好養育你們的孩子,等戰爭結束,他立刻就回來,不定還能給你帶一些來自德國的戰利品呢。”
瓦連京娜看了看攥在掌心的撞針,“隻要他能安全的回來我就很滿足了。”
“放心吧”特羅沙鄭重的道,“我保證他肯定會安全的回來的。”
不等病床上待產的瓦連京娜些什麼,特羅沙蹭著膝蓋擼起袖子看了眼手表,隨後拍了拍身上的挎包,歉意的道,“瓦連京娜,在瓦吉姆回來之前,你要照顧好自己。我隻能待這麼久了,剩下的時間還要去給其他戰士的家人送些東西。”
“謝謝,謝謝你。”瓦連京娜著就要從床上下來,可緊接著,便被身邊的護士給製止了。
目送著特羅沙離開病房,衛燃正要追出去的時候,視野卻再次出現了劇烈的白光。
耐心的等著白光消退,當視野中回到自己的臥室時,衛燃立刻將目光投向了擺在床頭櫃上的金屬本子。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重新飄起的金屬羽毛筆在那張黑白照片下緩緩寫道,
“無名英雄的謊言”
機電員格魯尼亞,1943年8月3日上午,於彆爾哥羅德戰役期間,因敵方火炮命中機槍,陣亡於托馬洛夫卡郊外。
裝填手阿加豐,1943年8月3日下午,於彆爾哥羅德戰役期間陣亡於托馬洛夫卡郊外。
車長羅曼,1943年8月4日上午,於彆爾哥羅德戰役期間陣亡於托馬洛夫卡郊外。因該戰役中英勇表現,1943年11月22日,追授二級衛國戰爭勳章。
駕駛員格裡戈裡/瓦吉姆,1943年8月4日上午,於彆爾哥羅德戰役期間陣亡於托馬洛夫卡郊外。因該戰役中英勇表現,1943年11月22日,追授二級衛國戰爭勳章。因缺少關鍵人證,瓦吉姆所獲功勳由前任駕駛員格裡戈裡繼承。
政委特羅沙,1943年8月19日,於第聶伯河戰役期間負傷,養傷期間多次為羅曼車組乘員功勳及駕駛員瓦吉姆身份奔走,1943年11月16日,於基輔戰略性防禦行動中陣亡。
“機電員8月3號上午就死了?”
衛燃皺起了眉頭,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加入戰場時間同樣是8月3號。這麼的話,這輛坦克的機電員的死因,換算到自己的身上,就是自己被撞掉了虎牙的那次?所以後續的戰鬥,其實一直都少一個人?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虎牙,確定還在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次自己雖然同樣受了傷,但傷害帶來疼痛卻並沒有帶回來。
沒等他想清楚原因,金屬羽毛筆卻已經另起一行詳細的列出了眾人所獲得的勳章詳細編號,隨後又列出了三組坐標。
稍作停頓之後,這羽毛筆繼續寫到,“那些被遺忘的人,那些沒有留下名字的人,他們同樣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在衛燃的歎息聲中,淡黃色的紙頁翻到了背麵,金屬羽毛比也在緩慢選裝的紅色漩渦下,寫出了一句“為了奪回蘇維埃烏克蘭”。
“當啷”一聲脆響,完成工作的羽毛筆砸落在了床頭櫃的台麵上,也拉回了衛燃的思緒。
這一次,他卻並沒有急著取出紅色漩渦裡的東西,而是翻到前一頁,從照片旁邊的紙袋子裡,取出了唯一的一張底片。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衛燃將底片湊上去,卻發現這唯一的一張合影裡,隻有羅曼、阿加豐以及瓦吉姆,而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彌漫著一絲絲無法釋懷的悲傷。
珍而重之的收起了底片,衛燃收起金屬本子,轉而拿出了古琴瑤光。
片刻後,悠揚的琴音在臥室裡久久回蕩,隨後又穿過房門,傳到樓下剛剛坐在鋼琴前的周淑瑾耳朵裡。
許久之後,當最後一縷琴音消散,衛燃也終於釋懷了心中的鬱氣,揮手取出了最新一個紅色漩渦裡的物品。
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這次得到的東西,果然是那個裝有羅伯特相機和各種鏡頭的皮包。
但在這皮包裡,除了相機和各種鏡頭之外,竟然還有一支被抹掉了生產信息的ppk小手槍。
但除了這些,卻還有一張巴掌大小,帶有金屬相框黑白的照片,那照片不但有臉上帶著笑容的羅曼、阿加豐和瓦吉姆,同樣還有頭戴坦克帽,嘴唇還殘存著傷口的衛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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