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臨近中午,字麵意義上雞疲力儘的衛燃這才一邊抱怨著酒店空調不好用,一邊大汗淋漓的爬起來,和穗穗各自捯飭一番換了乾淨衣服,拎著古琴幽泉退房離開了酒店。
先隨著眾人一起將陳洛象送到了機場,兩人又被陳廣陵的妻子駕車送到了高鐵站,這才告彆了他們夫妻二人登上了直奔姥姥家的列車。
至於家裡客廳背景牆夾層裡的那些黃金,他卻並不打算這麼早和穗穗以及父母說。
之所以瞞著家人,說白了其實防著的還是紅旗林場的那些老師們。畢竟,萬一誰無意中顯擺一番那明晃晃的金條,然後又被卡爾普或者安娜老師,甚至季馬看到,難保他們不會通過時間點聯係到從沙漠裡失望而歸的愛德華。
而且,不管怎麼說,那些黃金上的鷹徽雖然沒了,但他卻根本不想拿家人和自己的小命冒險。
所以與其一起分享“黃金帶來的樸實無華且枯燥乏味”,倒不如多等等,等大家把愛德華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等愛德華把衛燃也忘的差不多了,再把藏在背景牆夾層裡的東西拿出來不遲。
此後的幾天時間,衛燃和穗穗兩人老老實實的窩在姥姥家過了幾天悠閒日子,直等到衛燃的父母回來,一家人在姥姥家新蓋好還沒裝修完的房子裡熱熱鬨鬨的吃了頓飯,衛燃和穗穗這才帶著那四位做了大半輩子泥瓦匠的遠房舅舅們,登上了直奔首都的列車。
在真正出發之前,穗穗還要和她的那幾個合夥搞事業的小姐妹一起規劃下未來的安排,而衛燃也趁著這點空閒時間,在陳廣陵的幫助下買齊了足夠把金屬本子裡那個專門裝酒的油桶灌滿的高檔陳釀白酒,以及足以將食盒上下兩層塞的滿滿當當的茶葉和牛肉乾。
當然,這幾天的時間裡,穗穗還一次次的算計著時差,找著各種理由試圖招安被她看中的卡大姐。
不出預料,衛燃也在這幾天裡接二連三的收到了卡堅卡發來的求助郵件。
隻不過,當他特意避著穗穗給尼古拉打了通電話之後,便將決定權徹底交給了卡堅卡自己來做決定。
對於這件事,衛燃自己則抱著可有可無的想法。對於他來說,卡堅卡在維也納也好,在意大利的都靈也好,甚至哪怕在喀山都無所謂,更直白的說,就算是卡堅卡決定撂挑子不乾重新開始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對於衛燃來說也根本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
而他也在郵件裡,將自己的想法以格外坦誠的語氣傳達給了卡堅卡,並且此後再也沒有登錄過郵箱。
相比衛燃的這份澹然,這些天原本一直在西班牙的某座海濱城市過著逍遙日子的卡堅卡卻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茫然。
“你怎麼看?”酒店房間裡,卡堅卡拎著一瓶紅酒坐在陽台上自言自語般再一次問出了這些天經常問的問題。
“我無所謂”
正在忙著玩遊戲的姑娘說道,“雖然我不太想去喀山,但我和阿芙樂爾接觸過,為她工作應該挺有意思的。”
“我問不是這個”
卡堅卡灌了一大口紅酒煩躁的說道,“我也不想去蘇聯加盟國,媽媽不是說過嗎?如果有一天我們需要回去,或許離紅場越近,就離自由越遠。”
“可是媽媽不是已經差不多三十年都沒回去過嗎?”打遊戲的姑娘索性停了手裡的遊戲,“說不定那裡已經不一樣了呢?”
“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們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了呢?”卡堅卡轉過身問道,“我當然知道那裡已經不一樣了,雖然我從沒去過。”
打遊戲的姑娘攤攤手,“所以這就看我們的老板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了。”
“你敢賭嗎?”卡堅卡再次灌了一口酒問道。
“至少老板最後發來的郵件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打遊戲的姑娘盤腿坐在地板上灑脫的說道,“他說我們也可以開始新的生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呢?”卡堅卡將酒瓶子遞給對方問道。
“所以你想過什麼生活?”打遊戲的姑娘接過酒瓶子之後反問道。
“我不知道”卡堅卡茫然的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
打遊戲的姑娘無所謂的說道,“但我不喜歡一輩子守著書店,也不喜歡一輩子守著酒吧,不喜歡每天帶著假發套。更沒興趣熬夜陪莫妮卡玩遊戲,她的技術太爛了,而且嘴巴也很臭,我都已經因為她被封了四個遊戲賬號了。最短的一個都被封了90天。”
“你喜歡什麼?”卡堅卡追問道。
打遊戲的姑娘灌了一大口酒,“我喜歡玩遊戲,但隻喜歡自己玩。”
“還有呢?”卡堅卡接過酒瓶子灌了一口之後追問道。
“讓我想想...”
這個姑娘突然笑了笑,“我喜歡穿這種波西米亞風的裙子,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不用和你爭搶出去曬太陽的時間。”
“自由?”
“或許吧”
打遊戲的姑娘索性躺在地板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喃喃自語的說道,“其實我還想去看看媽媽的墓碑,看看上麵刻的是什麼名字。你呢?你喜歡什麼?”
“我啊...”
卡堅卡靠著厚實柔軟的床墊,沉默了許久之後悠悠的答道,“我喜歡去遊樂場坐過山車,喜歡去蹦極,還喜歡吃那種又麻又辣的兔子頭。”
“我要加一條我不喜歡的”打遊戲的姑娘立刻坐了起來,一臉緊張的說道。
“什麼?”卡堅卡扭頭看向對方。
“我不喜歡你進廚房”打遊戲的姑娘苦著臉答道,“更不想再嘗任何一口你做的任何菜,連你烤的麵包都不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