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得知這兩輛卡車是送給那兩位司機的禮物之後,穗穗和瑪雅也自告奮勇的帶著卡堅卡姐妹過來幫忙,甚至,就連那位僅僅手指頭受傷的司機都掙紮著起來,靠肩膀幫著一起轉運起了麵粉。
在他們這些人齊心協力的忙碌之下,等到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報廢卡車裡的所有麵粉全都被他們平均分配到了兩輛烏拉爾375卡車的貨鬥裡。
“這兩輛卡車是這位名叫維克多的年輕人以及他的女朋友阿芙樂爾女士免費送給你們的,希望能對你們的生活和家庭有所幫助。”
老伊萬說話的同時,將兩把鑰匙分彆遞給了那位手指綁著夾板,肩膀沾滿了麵粉的司機,以及大腿受傷仍舊躺在床上的另一位司機。
不等這兩位一臉感激的司機開口,老伊萬繼續說道,“眾所周知,我不是交警,所以沒有權利評判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故到底是誰的錯,但是你們都失去了至關重要的貨車,所以你們兩個一起承擔貨物的損失怎麼樣?”
“老伊萬,我們都聽你的。”
大腿受傷的那個乾脆的說道,“剛剛我們就已經商量好了,我車裡的麵粉分他一半,這樣我們都隻是損失了一半的貨物而已,雖然接下來這個冬天很難,但是有維克多醫生和阿芙樂爾女士送的新卡車,我們都有信心挺過來。”
“你們能這麼想很好”
老伊萬笑眯眯的從兜裡拿出兩遝鈔票分彆遞給了兩位司機,“這是我借你們的,雖然每人隻有十萬盧布,但應該能幫你們輕鬆熬過這個冬天了。”
“老伊萬,我會在明年夏天之前還你的。”手指頭受傷的那個司機拍著胸脯做出了承諾,然後這才接過了老伊萬手中的現金。
“我會在明天冬天之前把錢還你的。”另一位傷勢嚴重些的司機也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不急”
老伊萬看了眼身上沾滿了麵粉的衛燃等人,笑嗬嗬的說道,“從明天開始,我要去圖拉小鎮開經營極光酒館了,到時候你們可以去那裡喝一杯。”
“你不在這裡工作了?”這倆司機異口同聲的問道,他們的語氣雖然不舍,但很快便先後給出了各自的祝福。
“恭喜你老伊萬”
大腿受傷的那位司機開心的說道,“你總算不用每年都在這種鬼地方苦熬著了。”
“到時候我們肯定會去你的酒館喝一杯的”另一位司機同樣開心的說道,“老伊萬,烈火頻道還能用吧?”
“當然,當然能用。”
老伊萬肯定的答道,“我隻是不在這裡工作了,但烈火野外救助站可不會消失,今天晚上就會有人來接替我。”
“老伊萬,你不會是身體出現什麼問題了吧?”躺在床上的司機關切的問道,另一位司機聞言也跟進追著問了一句。
見這三人聊的越發親密,衛燃等人悄無聲息的退出了越野車,瑪雅去卡堅卡姐妹的越野車裡排隊洗澡,季馬則鑽進了卡爾普等人開來的越野車裡胡亂衝掉了身上沾染的麵粉,至於衛燃和穗穗,自然回他們自己的車子裡了。
等這些年輕人洗了澡換了衣服,相繼走出越野車的時候,一輛大紅色帶有通古斯煤田logo的DT-30運輸車也碾壓著河道邊緣的森林,轟隆隆的開到了烈火營地的鐵絲網外麵。
這輛運輸車遠比老伊萬的運輸車更加誇張,因為在它的第二節車廂尾部,還額外拖拽著一個同樣使用履帶的拖板,那拖板上不但橫躺著一個大的嚇人的儲油罐,油罐上,車廂上,乃至駕駛室的頂上,還綁著一扇扇凍的梆硬的鹿肉。
當衛燃和季馬手忙腳亂的在鐵絲網圍牆上剪出來一個足夠大的出入口的時候,這輛大紅色的運輸車也在鐵絲網的外麵熄滅了發動機。
緊接著,一個叼著煙鬥的老男人便推開了車門,熱情的朝衛燃等人招了招手。
“這是...老彼得?”
衛燃直到腳邊的貝利亞發出威脅性的稚嫩低吼,這才認出來,這個老男人恰恰是當初在圖拉小鎮外的那個車輛檢修場裡,租車給自己的老彼得!
這還沒完,副駕駛一側的車門被人推開,話嘮德米特裡也鑽了出來,一邊朝他們熱情的招手,一邊大聲喊道,“維克多,季馬,我們又見麵了!”
“這個混蛋怎麼也來了”季馬呲牙咧嘴的嘀咕了一句。
沒等衛燃二人回應,卡吉克便往前走了幾步問道,“德米特裡,他就是來接替這裡工作的人嗎?”
“是的,卡吉克老師”
德米特裡招呼著老彼得從運輸車裡下來,又從駕駛室裡攙下來一個看起來和老彼得年紀相仿的樸素女人。
三人穿過剛剛剪開的鐵絲網圍牆,德米特裡將手搭在老彼得的肩膀上介紹道,“這位是通古斯煤田圖拉小鎮汽車檢修廠的調度員老彼得,駕駛室裡還有他的妻子,他們夫妻願意接替這座救助站的工作。
而且我在過來之前也已經和煤田負責救助站的人聊過了,以後他和他的妻子都能拿到一樣高的工資,當然,這份工資會先發給伊萬先生,然後麻煩伊萬先生再打到他們夫妻的賬戶裡。”
“這次麻煩你了”
卡吉克說話的同時將一串車鑰匙遞給了德米特裡,“把我們開過來的車子開回去吧。”
“不用和我客氣,卡吉克老師,我確實要連夜趕回圖拉值飛,你們想回去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
“路上小心”
卡吉克親熱的拍了拍德米特裡的肩膀,目送著他鑽進越野車,在昏暗的天色中開上了河道。
直到德米特裡駕駛的越野車徹底消失在視野裡,卡吉克這才和老彼得握了握手,熱情的將他們夫妻二人介紹給了老伊萬。
趁著老伊萬帶著這夫妻倆對救助站裡的工作進行交接的時候,衛燃也攔住了卡吉克,好奇的問道,“老板,德米特裡也是你們的人?”
“他?他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卡吉克渾不在意的說道,“我在伊爾庫茨克生活過一段時間,當時租住的就是他家的房子。”
稍作解釋,卡吉克指了指那兩輛卡車說道,“你和季馬做好準備,等伊萬決定和我們返回圖拉小鎮之後,你們要負責把那兩位受傷司機和卡車送回他們各自的聚集區裡,然後儘快趕回圖拉。”
“我們去?”季馬湊過來不情不願的問道。
“難道我們去?”戈爾曼攬住季馬的脖子親熱的問道,“既然你不想去,卡吉克,讓你的好學生瑪雅去吧。”
“誰說我不願意去了”季馬立刻改變了口風,“我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出發了。”
“要不然讓瑪雅替我去?”衛燃腆著臉問道。
“當然可以”
卡吉克痛快的點點頭,隻不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讓衛燃立刻改變了主意。
他們這邊閒聊的功夫,老伊萬也和彼得夫妻交接完了救助站的所有情況,並且將那輛大紅色帶著火焰紋的履帶式牽引車留給了他們夫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老伊萬啟動了不知道在這裡停留了多久的運輸車,掙脫了埋住履帶的冰雪,沿著衛燃和季馬剛剛在鐵絲網上剪出的缺口開進了營地外麵的針葉林裡。
不等他停穩車子,老彼得也將他開過來的DT-30運輸車沿著鐵絲網的上的缺口開了進來,熟練的操縱著車頭來回挪動,一點點的將最末尾拖拽的那個儲油罐緊挨著集裝箱貨櫃放好。
與此同時,衛燃也在卡吉克有一搭無一搭的解釋中得知,這輛運輸車同樣是以瑪雅的名義買下來的,算是給伊萬剛剛開出去的那輛運輸車再次換了個身份,而這一切的代價,需要的是一千兩百萬盧布。
好在,作為添頭,衛燃等人開來的這幾輛越野車也成了極光酒館的財產。
忙碌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老彼得斷開了第二節車廂和履帶式拖鬥之間的鏈接,操縱著隻剩下兩節的運輸車停在了曾經伊萬停放運輸車的位置。
緊接著,老彼得卻打開了一個閒置的集裝箱,又和他的妻子合力從拉著油罐的平板車縫隙裡扯下一大卷毛氈和好幾大捆乾枯的雜草丟了進去。
等他們夫妻二人給這集裝箱裡鋪上雜草和毛氈,又從運輸車的貨艙裡弄出一個鑄鐵爐子點燃放進去,並且在征得了老伊萬的同意之後,用砂輪機在集裝箱上切出了煙囪口,以及火爐的進風風道。
等這些全部忙完,老彼得卻招呼著眾人鑽進了越野車裡,然後這才打開了尾部的生活艙艙門,招呼著三隻壯的和小牛犢子一樣的高加索犬繞著鐵絲網溜達了一圈。
等這三隻高加索繞著鐵絲網撒了一圈尿之後,這才聳拉著鮮紅的舌頭,跟著老彼得鑽進了專門給他們準備的集裝箱。
直等到這老兩口合力關上櫃門,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各自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彼得同誌,這裡就交給你了。”
老伊萬說話的同時,也將一台衛星電話遞給了對方,“平時沿途的司機都會在求救頻道了溝通,各個救援點的位置和坐標我也已經做好了標注。如果遇到連你們也沒辦法解決的麻煩,或許需要什麼補給,都可以隨時給極光酒館打電話。”
老彼得接過衛星電話交給了妻子,“我們肯定會珍惜這份工作的”。
“那就這樣吧”老伊萬留戀的看了眼那台大紅色的履帶式牽引車,“記得經常給它補充潤滑油。”
“伊萬,我可是個有二十多年經驗的汽車維修工。”老彼得自信滿滿的說道,“我肯定不會虧待它的。”
聞言,老伊萬用力和對方握了握手,招呼著卡吉克等人鑽進了已經被他開出鐵絲網圍牆的運輸車,發動引擎,沿著替換它的運輸車車轍印,在漸起的風雪和夜色中,頂著一圈刺目的車燈,隆隆作響的開往了圖拉小鎮的方向。
然而,就當那輛帶著火焰紋的白色運輸車徹底從衛燃的視野裡消失的時候,他卻感覺到虎口處的紋身再次傳來了一閃而逝的滾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