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謝過後,衛燃接過口罩的同時揮揮手,示意身後的三名隊員接過護士手中的煤油汽燈,將其亮度調高之後最先走了進去。
當衛燃陪著龐蒂亞克護士長進去的時候,三盞煤油汽燈已經掛在了低矮的棚頂上,將這裡麵照的纖毫畢現。
也正是借著燈光,衛燃得以看清,這窩棚裡在正對著入口的位置,用礦渣碎石修建了一個足夠大壁爐,足有兩米寬的通道儘頭兩側,還有另外兩個壁爐,在這些既提供溫度,又提供照明的壁爐邊上,還各自堆著大量的木柴。
平心而論,雖然此時外麵的溫度少說也得有個零下四五十度,但是得益於這三個壁爐,窩棚裡倒是暖和發連哈氣都看不到。
當然,這裡可不是天堂,雖然暖和,但空氣卻無比渾濁,汗臭味,腳臭味,甚至尿液特有的騷臭味不一而足。
在寬敞的通道兩側,用殘存著樹皮的木板製作的高低鋪每兩兩一組排列的密密麻麻。床上鋪著的除了鬆針便是雜草,布料製作的鋪蓋根本想都彆想,甚至就連枕頭,都是一塊塊形狀各異的石頭。
此時,那些戰俘也四個一組,抱著頭蹲在鋪位與鋪位之間不足一米寬的過道上,老老實實的等著接受檢查。
“維克多副隊長是有什麼發現嗎?”龐蒂亞克護士長見衛燃停在了一個鋪位的邊上,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
衛燃雖然嘴上如此回應,但卻拿起了一塊石頭看了看,隨後,他又抽出了彆在腰間的手電筒打開,將光束照在了石頭上。
果不其然,這石頭帶有包漿和汗臭味的一麵上,刻滿了一個挨著一個的日語文字。
雖然衛燃隻能大致的認出來這些石頭上刻著的文字中那些和漢字相似度最高的一部分,但也已經認出來,這就是當初在進入曆史片段之前,在那輛卡車貨鬥裡的信封中發現的膠卷底片拍攝的主角。
而這石頭上刻著的文字內容,也極有可能包含了姓名、軍籍、戶籍之類的詳細信息。
將這塊帶著包漿的石頭丟回床上,衛燃想了想,高聲命令道,“先把這些牲口全都趕到入口左邊,然後仔細檢查一下右邊,等檢查完之後輪換一下。”
“是!”
五名行刑隊員立刻回應了一聲,紛紛抽出彆在腰間的馬鞭,以絕對算不上溫柔或者禮貌的方式,將右邊的那些戰俘全都勸說到了左手邊。
“龐蒂亞克護士長,接下來就辛苦你們了”衛燃笑眯眯的說道。
“都檢查的仔細一點”
龐蒂亞克護士長擺擺手,拽著那位名叫尹琳妮的大胸姑娘走到一張連鬆枝雜草都沒有的床邊,指著那張床說道,“尹琳妮,你來檢查這裡。”
說完,龐蒂亞克不等那姑娘同意還是拒絕,便抱起那塊同樣寫有個人信息的石頭,乾脆的將其丟進了壁爐裡。
有了護士長帶頭,剩下的那些姑娘們自然不敢怠慢,不但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而且還給每張床的床板上各自撒了些生石灰算作消毒。
漸漸的,這窩棚裡越來越嗆,但不管是衛燃還是龐蒂亞克,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是招呼著行刑隊成員幫忙,把聚攏在一起的戰俘從左邊趕到了右邊,順便也對齊進行了一番搜身,這才繼續重複著剛剛的動作。
同時,那位名叫尹琳妮的女護士,也在護士長的要求下,用日語翻譯著對窩棚裡的衛生整改的要求,以及下次檢查衛生不達標可能麵臨的後果。
說白了,這完全就是個不斷重複的熟練工種,所以在完成這個窩棚的衛生檢查之後,龐蒂亞克護士長便將那位大胸女護士以及其餘的姑娘們全都托付給了衛燃和他的隊員,她本人卻乾脆的轉身離開,顯然是不準備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看得出來,在送走了這位不太好說話的護士長之後,不管那些護士,還是行刑隊員都跟著鬆了口氣,甚至其中兩個隊員還在明目張膽和剛剛就站在一起的護士快速的親了一口。
“都檢查的仔細一點”
衛燃無視了那位大胸護士臉上的表情,重複了一遍要求之後,帶著這一隊男男女女走進了第二座窩棚。
當然,沒了那位護士長的存在,衛燃其實同樣放鬆了不少,所以在掛好了煤油汽燈之後,便從兜裡摸出一包香煙給其餘幾名隊員甚至護士們分了一圈。
“這些馬鞭是誰給你們配的?”衛燃叼著煙一邊噴雲吐霧,一邊選了個無關緊要的角度開啟了話題。
“是寶利德給我們做的,自從我們被收回了槍決犯人的權利之後,就找寶利德幫忙編了馬鞭。”
一個單身行刑隊員在被衛燃強製安排著與大胸護士一起工作之後,回答問題也變得乾脆且主動了許多,甚至語氣中還摻雜著一絲絲的炫耀。
“寶利德的手藝可真好”衛燃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聲,順便將剛剛拿起的石頭也丟了回去。
“他甚至給我們製作了狼皮槍套”
另一個行刑隊員一邊檢查一邊說道,“可惜米基塔隊長不允許我們使用狼皮槍套,他說隻有白匪才用那種好看不實用的東西。”
“我倒是覺得挺漂亮,而且很實用。”衛燃說話間接過一名隊員的皮鞭,掄起來在床板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清脆的響聲中,不但那些護士們被嚇了一跳,那些戰俘們也跟著打了個哆嗦,顯然,這東西對於它們來說,絕對不隻是好看那麼簡單。
“你們都是從哪來的?”衛燃一邊把玩著皮鞭,一邊問出了他最好奇的問道。
“蒙古國或者哈薩克斯坦”
和大胸護士尹琳妮站在一起的漢子搶著答道,“我們所有人以前都放過羊或者牛,米基塔隊長說把我們挑出來加入行刑隊,就是因為我們有管理牲口的經驗,知道怎麼和牲口打交道,而且不會害怕殺死牲口。”
“米基塔隊長想的很周到”
衛燃讚同的點點頭,將手中的馬鞭還給它的主人,一邊往地窩棚的入口方向走,一邊敷衍的說道,“有時間和寶利德說,讓他也幫我弄個鞭子。”
“維克多隊長,我這裡發現了東西。”
還不等衛燃走到門口,一個行刑隊成員便高聲喊道。與此同時,被驅趕到一邊的戰俘也在同一時刻發生了些許的騷動!
“砰!”
衛燃想都不想的便對準頭頂扣動了扳機,用槍聲嚇住了那些剛剛似乎打算做些什麼的戰俘,順便也記住了他們的位置和特征。
直等到窩棚裡恢複了平靜,他立刻示意除了尹琳妮之外的護士們暫時離開,接著又示意兩名隊員持槍警戒那些戰俘,這才邁步走向了通道儘頭的那座壁爐邊上。
“找到什麼了?”衛燃高聲問道。
“一把刀”這名隊員說話間,已經從木柴堆裡抽出了一個長條狀的東西遞給了衛燃,“好像是用鶴嘴鋤做的”
就像他說的那樣,這把不到半米長,握把部分甚至纏繞著布條的短刀,好像還真是用半個鶴嘴鋤敲打出來的。
握在手裡試了試重量,衛燃將其搭在壁爐的炭火上,笑眯眯的說道,“仔細檢查一遍,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彆的東西。另外,尹琳妮能幫我問問這把刀是誰準備的,以及準備拿來做什麼的嗎?”
“還有還有,記得幫我提醒它們一句”
衛燃趕在那位大胸妹子開口之前說道,“如果在我們檢查完之前我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桉,這間窩棚裡的所有人都要脫光了去清理廁所!”
這話一出,那位大胸護士最先打了個哆嗦,接著便用日語開始了翻譯。
與此同時,衛燃也拿起對方的小鐵桶,踹開擋路的戰俘,抓起一把石灰,一邊往裡走,時不時的便在那些剛剛發生過騷亂的戰俘頭頂留下一把石灰粉當作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