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
胡同儘頭,衛燃收回了原本準備敲門的手,靠著牆重新點燃了一顆香煙,微笑著聽著院子裡傳出來的小合唱,努力從裡麵分辨出了趙勝利老爺子的聲音,分辨出了陳啟老爺子的聲音。
可除了這兩位老熟人之外,這合唱的聲音裡明顯還有更多更年輕的聲音,同時,在這歌聲之外,還摻雜著小孩子的拍手聲,摻雜著帶著濃濃善意的笑聲。甚至,還有快沒連續響起時特有的聲音。
直到歌聲終了,直到掌聲響起,又耐心的等到掌聲停止,直到陳啟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嗓子“吃飯!”
門外胡同裡的衛燃這才掐滅了香煙,伸手敲了敲明顯重新粉刷過的大鐵門。
“門沒鎖,一推就開!”
鐵門裡麵,陳啟的兒子陳凱旋大聲吆喝著,同時衛燃也隔著門縫,看到穿著一身新衣服的陳凱旋快步跑了過來。
隨著鐵門被衛燃推開,這個中年漢子的臉上也寫滿了驚喜之色,“衛燃!哈哈!衛燃!你怎麼來了!哈哈哈哈!快快快!快和我進去!你來的正好啊!”
話音未落,這中年漢子便熱情的拉住了衛燃的胳膊,一邊帶著他往裡走一邊大喊著,“爸!你快看看誰來了!”
“兩位老爺子,還記得我嗎?”
幾乎兩手空空的衛燃離著老遠便笑眯眯的大聲問道,同時也在觀察著這滿滿一院子剛剛明顯正在拍照的人。
這些人裡,既有舉著個單反相機,當初給衛燃帶路的那位小賣部的老板,也有幾個衛燃隻在趙勝利家,掛在牆上的合影裡見過的人。
在這些人裡,衛燃還能敏銳的感知到,有一個長相和趙勝利有著七八分相似的中年人,和他旁邊挽著他手的中年女人站的都格外的筆直。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這對疑似夫婦的中年人的發型,接著又偷偷瞄了一眼他們二人鬢角的壓痕與色差,以及擦拭的格外乾淨的鞋子,衛燃迅速讓自己的視線在這院子裡掃了一圈。
除了剛剛這幾個中年人,這院子裡還有幾個年齡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年輕人,以及五六個小孩子。
那些小朋友自然不用說,但在那些年輕人裡,衛燃也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一個下意識背手跨立,同時皮膚也比其餘人黑了一些的年輕小夥子。
“你這後生,哪能不記得!”
趙勝利和他媳婦孫老太太最先反應過來,熱情的拉住了衛燃的手,“快快快!過來坐著,我和老陳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呢。”
“多虧了這小子”
陳啟笑著朝周圍人說道,“要不是這個小夥子,我和老趙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見個麵嘍!”
“您這話說的”
衛燃禮貌的和周圍人點點頭,笑著問道,“兩位老爺子,你們這是拍合影呢?”
“可不!”
陳啟拍了拍大腿,樂嗬嗬的招呼道,“你小子來的正好,趁著我們還沒把凳子搬回去呢,快和我們一起照個相。”
“這個提議好!”趙勝利也中氣十足的吆喝著,“一起拍一張!等拍完了,我再給你們相互介紹介紹。”
“振宗,你受累,給這小夥子拿一張椅子過來!”
陳啟老爺子不由分說的招呼著,言語間的精氣神,已經和當初衛燃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有了天壤之彆。
趁著這老頭不注意,衛燃朝趙勝利老爺子比了個大拇指,後者也眉開眼笑的眨了眨眼睛,顯然明白了衛燃對他的無聲誇獎。
在那位小賣部老板的指揮之下,也在兩位老爺子的執意堅持之下,更在衛燃的連反拒絕之下,他最終並沒有坐在兩位老爺子中間的小凳子上,而是蹲在了他們的身前,和那些小孩子湊到了一堆,任由那位小賣部的老板,重新拍了一張合影。
當連拍的快門聲結束之後,趙勝利老爺子立刻將衛燃介紹了一番,接著,又把周圍那些人介紹了一番。
不出預料,這些人全都是趙勝利的兒孫晚輩。其中那對引起衛燃注意的中年人,便是當初趙勝利老爺子和自己提過的,他最小的兒子趙和平,以及趙和平的妻子。
除此之外,那個皮膚略顯黝黑的年輕人,同樣也是趙勝利曾經提及過的,最小的孫子國威,同時,他也是趙和平的兒子。
一番寒暄之後,衛燃找上了臉上帶著笑的陳啟,笑嗬嗬的問道,“老爺子,您猜猜我乾嘛來的?”
“我看啊,你你小子肯定是奔著我的軍功章來的,是不是啊?”陳啟開著玩笑問道。
“那您可錯了”
衛燃示意對方先彆急著進屋,“我這次來,除了找您蹭一頓飯,還準備送您一份小禮物。您看看這個,看看您認識嗎?”
話音未落,他已經從兜裡摸出了那枚五角星八一帽徽,將其輕輕的放在了陳啟的手掌心上。
“這是我們那時候的帽徽啊”
陳啟下意識的將這帽徽翻了個麵,隨後便驚訝的挑起了眉頭,語氣激動的都帶上了顫音,“這是我的帽徽!這是我的帽徽!你看這上麵刻著的是“陳”字,這還是我媳婦用納鞋底兒的錐子刻上去的呢!”
“你這是從哪找著的?”趙勝利驚訝的朝站在房簷下麵傻笑的衛燃問道。
“我一猜就是陳老爺子的”
衛燃故作得意的掏出了提前準備的名片遞了過去,“陳老爺子,這帽徽就是從名片上這個人的手裡得來的,他家還有一件寫了好多人名字的奧運會帽衫呢!”
“你說什麼?”陳啟激動的看向了手中的名片,接著又看向了衛燃。
“要不要打過去問問?”衛燃說話間已經掏出了自己的衛星電話,“先說好啊,我可不會英語。”
“老陳,你那英語還記得幾句?”趙勝利笑眯眯的問道。
聞言,陳啟中氣十足的說道,“給我把槍,我照樣讓美國鬼子乖乖把手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