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毛子那邊的一個曆史學者,之前上過新聞。”周祈光想了想,額外補充道,“應該是個華夏人。”
“去免電的路上,儘量安排的舒服點。”周老爺子背著手一邊往花房的方向走一邊說道,“但是彆太誇張。”
“您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周祈光再次應承道。
“去吧,走之前記得給你爹上一柱香。”
說完,周老爺子重新拎上鋤頭,穿過玻璃門走進了溫暖潮濕的玻璃花房。
而與此同時,在緊挨著花房的書房裡,衛燃也在大致觀察過周圍的環境之後,招呼著夏漱石把一張實木桌子收拾出來。
“你們那邊什麼進度了?”衛燃說話間,從他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雙橡膠手套仔細的戴好。
“沒什麼進度,全等著這邊的消息呢。”夏漱石擼起袖子問道,“你覺得這裡麵藏著線索?”
”檢查之後才知道”
衛燃說話間拍開了夏漱石準備拿起那支木頭槍盒的手,伸手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雙手套遞過去,“你負責給那本相冊拍照,拍的仔細點,注意翻拍之後先檢查一下,彆有反光的地方。”
“隻拍照片?”夏漱石說話間已經掏出了手機。
“對,隻拍照片”
衛燃話音未落,已經將木頭箱子裡的東西一樣樣的取出來,分門彆類的擺在了這張寬大的實木辦公桌上。
隻不過,讓夏漱石不解的是,衛燃在一番觀察之後,卻隻是將那套舊式軍裝仔細的重新疊好放進箱子裡,接著又把其他小物件仔細的擦拭了一番一柄放進了箱子。
最後,這桌麵上,便隻剩下了一柄fs格鬥匕首,一個英軍的p44水壺,以及那支裝在木頭槍盒裡的勃朗寧大威力手槍。
最先拿起匕首看了看,衛燃將它裝進皮質刀鞘放回箱子,隨後又拿起水壺,小心的將它的帆布套拆下來,取出了套杯以及尼龍材質的過濾器。
和金屬本子裡的水壺不同,這個帆布套裡還有一個用來裝淨化藥片的玻璃小瓶。隻不過,這瓶子裡卻並沒有淨化藥片,反而是一個手指頭大小,看起來似乎是象牙材質的印章。
頗為特殊的是,這印章雖然不大,但造型卻和衛燃二人曾經見到的那個圖案一樣,是一柄fs格鬥匕首,插在一簇龍船花上。
在這印章的底部,或者說那簇被印泥染紅的龍船花根部平麵上,赫然雕刻著他們曾在信封上見過的圖案。
“衛燃,這個印戳是不是有什麼說法?”夏漱石壓低聲音,好奇的問道。
“或許吧,和我們無關。“
衛燃話音未落,已經將這枚小巧的印章重新放進玻璃瓶並且蓋好了蓋子。
“這水壺裡好像還有水呢”夏漱石說著,已經擰開了水壺的金屬壺蓋聞了聞,“好像是酒”。
“擰上,都說了和咱們無關的東西不碰。”
衛燃將水壺從對方手裡拿回來,認真的擰好了蓋子,仔細的擦拭了一番之後,套上杯子和帆布套,連同那個玻璃小瓶一起放回原位,送進了木頭箱子裡。
”快點拍照,每一張都要拍。”
衛燃催促了夏漱
石一聲,也不等對方回應,便伸手打開了那支帶著包漿的木頭槍盒,從裡麵抽出一支勃朗寧大威力手槍。
拆下彈匣一番擺弄,或許是被遺忘的太久,這支手槍的套筒縫隙已經沾染了黑色的油泥,輕輕拉動套筒,還能明顯感受到生澀的阻力。
“當啷“
清脆的敲擊聲中,一顆子彈被抽殼鉤從槍膛中拽出來砸在了厚實的桌麵上。
撿起這枚子彈看了看,額外又掂了掂重量。不死心的衛燃左右看了看,拿起一個訂書器,壓著彈頭開始左右晃動。
隻可惜,當他很是費了一番力氣將彈頭拔出來的時候,這子彈殼裡卻根本沒有任何的秘密,僅僅隻有一粒粒的發射藥而已。
談不上失望,衛燃將彈匣裡壓著的另外兩顆子彈如法炮製的拆開,直到確定它們裡麵沒有癮下任何的東西,這才徹底收手。轉而將那支勃朗寧手槍拆成了一桌子零件,仔細的擦拭乾淨上麵的油泥之後,將其恢複原狀裝回了木質槍盒。
“什麼發現都沒有?“一直在旁觀的夏漱石忍不住問道。
“照片翻拍完了?“衛燃脫掉手套,一邊往這書房配套的洗手間裡走一邊問道。
“還沒開始呢“夏漱石咧咧嘴,趕緊按照衛燃的要求翻拍相冊裡的那些照片。
在他們二人的忙碌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的天色漸漸變暗,倒是那花房裡亮起了溫暖的燈光。
而在倫敦城區的酒店裡,安菲薩拍著胸脯朝視頻裡的穗穗做出了保證,“放心吧阿芙樂爾姐姐,我肯定幫你瞞著老板,絕對不讓他知道你偷偷回了伏爾加格勒。”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視頻裡的穗穗一邊和安菲婭各自啃著雞爪子一邊問道,“他那邊情況怎麼樣?”
“不知道,還沒和我聯係。“
安菲薩說話間拿起一本假的華夏護照晃了晃,“不過他為了讓你放心,中午的時候已經把他的護照交給我了,沒有這個,他哪都去不了。倒是你,和他聯係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彆讓他注意到你已經回去了。”
“放心吧放心吧!“
穗穗晃悠著手裡的雞爪子說道,“就這樣吧,等我回去給你帶好吃的。”
“謝謝姐姐!”安菲薩眉開眼笑的道了聲謝,直等到另一頭的穗穗掛斷了視頻,立刻將手裡的假護照隨手一丟,繼續在酒店的房間裡坐起了平板支撐。
轉眼第二天中午,衛燃和夏漱石也搭乘著周祈光駕駛的轎車,告彆了周老爺子和周女士,徑直趕到機場,暢通無阻的登上了一架飛往免電的貨運航班。
當然,雖然說是貨運航班,但這架飛機卻依舊是有客艙的,隻不過這客艙裡卻隻有衛燃三人,以及兩個穿著特敏的漂亮亞裔空姐。
雖然周祈光口口聲聲說這是他的生意合作夥伴幫忙安排的飛機。但無論那兩個格外熱情的空姐,還是特意出來打招呼問好的機長,都讓衛燃和夏漱石懷疑這個一臉儒雅的中年人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個所謂的生意合作夥伴。
無論周祈光說的到底是實話還是謊話,在經曆了漫長的飛行之後,當這架貨運飛機穩穩的降落在曼德勒機場的時候,舷梯之下,卻已經有個穿著機場製服的中年胖子等待多時了。
“衛燃,你覺得這位周先生什麼來路?“
夏漱石趁著周祈光和那中年胖子用緬語交流的功夫,湊到衛燃的耳邊低聲問道。
“管他什麼來路“衛燃不著痕跡的掃了眼那胖子身後掛著警燈的地勤車,內心卻同樣在琢磨這個問題。
沒等他們二人想出答案,周祈光便隨和的朝他們招招手,“快和我上車。”
“來了“
衛燃和夏漱石不分先後的應了一聲,跟著周祈光鑽進了那輛地勤車,而那個穿著製服的中年胖子,在幫他們三人把行李裝進後
備箱之後,還不忘殷切的幫忙關上了車門,這才鑽進駕駛室踩下了油門。
隻不過,這輛車在繞著機場轉了大半圈之後,最終卻停在了一架紅白塗裝的空客ec135直升機的旁邊。
尤其讓衛燃在意的是,這架直升機的雖然大部份地方都是白色,但那些紅色的區域,繪製的卻是連綿的龍船花。
“走吧,這樣能儘快趕到那裡。“
周祈光話音未落,已經推開車門,而那個負責開車的胖子,也同時推開車門,屁顛顛的主動幫忙把三人的行李箱送進了這架直升機的機艙裡。
和夏漱石對視了一眼,衛燃指了指外麵那架直升機的機身,“飛機上畫的是龍船花吧?“
夏漱石先是一愣,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衛燃說話間,已經彎腰鑽出車廂,跟著周祈光鑽進了直升機的客艙。
等到夏漱石也跟著上來,那胖子也在艙門關閉之後駕車後退了一段距離,隨後站在車頭的位置,像個飛機拜拜員似的熱情的揮手致意。
隻可惜,這份努力注定是給瞎子看了,彆說周祈光沒注意到,就連那名負責駕駛直升機的都沒多看他一眼,反而回頭看著周祈光等人,直等到他們三個係好了安全帶,這才一邊和塔台溝通一邊升空飛離了機場。
僅僅一個多小時之後,這架飛機便降落在了莫的村外的空地上。隔著舷窗,衛燃也看到了那條挨著莫的村蜿蜒流淌的河道。
和半個多世紀前相比,那條河的岸上已經看不到被隨意丟棄的軍事裝備,而且就連村子的麵積,也變大了不少。但不變的,是當地人的生活方式。
連綿的水田,悠閒的水牛,腰係基籠頭戴鬥笠的村民,乃至那些飄蕩著炊煙的吊腳樓,這一切似乎都和1942年沒有什麼變化。
“這麼多年了,這個鬼地方還在打仗呢。“同樣在看著外麵的周祈光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是啊”
夏漱石跟著感歎了一句,“全世界最長時間的內戰,從二戰結束冒出苗頭,到1960年正式開打,再到今天都沒徹底停下,照眼前這樣子,免電的內戰估計還能打上半個世紀。“
“鬼子被趕跑了,但是戰爭卻沒有。”在周祈光的感慨中,直升機的槳葉緩緩停止了轉動。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
周祈光親自打開艙門,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這架直升機會一直在這等著我們,如果需要用隨時過來打招呼就行,駕駛員懂漢語。”
他這邊話音未落,遠處一輛越野車也響著喇叭開了過來,還不等這輛掛著華夏國內牌照的越野車停穩,秦二世便已經把腦袋探了出來,扯著嗓子熱情的大聲招呼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們!衛燃兄弟,你可算是願意過來幫忙了!這位就是周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