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防爆門前,換上電力工人衣服而且經過了些許偽裝的卡爾普隊長手裡拿著那支短小精悍的AKS74U衝鋒槍躲在了桌子後麵的陰影裡,神情戒備的盯著不遠處鎖死的防爆門,同時也將自己的後背毫無防備的展示給了那些身穿德斑迷彩手拿德式武器跑過來的士兵。
帶隊衝過來的人掃了眼躲在陰影裡似乎隨時準備開槍的卡爾普,嚴肅的臉上也不加掩飾的浮現出了一抹嘲諷之色。
遠遠的朝著卡爾普打了個響指,這個德國人用英語問道,「怎麼回事?」
很快,一假跟著過來的士兵便將這句話翻譯成了車臣語。
卡爾普咳嗽了一身,放下手裡的武器,啞著嗓子用車臣語答道,「不清楚」。
「有人衝過來嗎?」那個負責翻譯的士兵主動追問道。
「沒有」
見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嗓音產生質疑,卡爾普再次咳嗽了幾聲,啞著嗓子繼續用帶著些許山區口音的車臣語答道,「一個都沒有,我受夠了那些波蘭混蛋的大嗓門,所以睡前就像往常一樣把門反鎖了,到現在那道門都還沒打開過。」
一邊說著,卡爾普還從床底下拿起了不久前雷茲裡卸下來的手輪遞給了對方,「我保證沒人打開過那道門。」
等那士兵翻譯完,為首的那個30多歲的軍人揮揮手,他身後的士兵立刻以極為標準的CQB戰術隊形占據了防爆門的左右,顯然是做好了開門的準備。
而那個負責翻譯的士兵,也接過了卡爾普遞來的手輪,將其裝好之後快速搖動打開了防爆門的門鎖。
見沒人盯著自己,卡爾普也拿起了床上的酒瓶子擰開,先湊到鼻尖處用力聞了聞,隨後灌了老大一口,這才一手拎著酒瓶子,一手拎著槍,趕在那些德國佬把門徹底打開之前回到了魯斯蘭隊長等人身邊。
「老套的英式5人小組隊形,兩組壓製一組攻堅。」仿佛看熱鬨一般的卡爾普靠著嗡嗡作響的發電設備,一邊看著遠處已經被打開防爆門一邊喃喃自語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還帶著濃鬱的酸菜味」
同樣靠著發電設備,但卻打量著半開的鐵皮門外麵情況的魯斯蘭隊長,在接過前者遞來的酒瓶子的同時也不加掩飾的低聲調侃道,「應該是GSG9的那些姑娘們,嗯…經驗比較豐富的老姑娘們。」
「確實像是他們」
卡爾普用鞋跟踢了踢衛燃等人藏身的設備,「再等等,等解除了情報再去抓人。」
「門外麵」
魯斯蘭再次灌了一口伏特加,趁著將瓶子遞給身邊的卡爾普,而且後者看向鐵皮門外麵的時候加快語速低聲說道,「注意斜對角右手邊,那兩個房門上的牌子。」
「看到了,掛著台標的那兩間嗎?」「對」魯斯蘭低聲答道。
卡爾普頓了頓,直接用英語讀出了那兩扇房門上用白色油漆書寫的英語—————「演播室」以及「化妝間」。
隻不過,真正引起注意的,卻是這兩個房間門口中央架子上的東西。那上麵不但掛著各種樣式的俄軍製服,而且還掛著幾個手銬,以及幾個似乎用來套頭的黑布口袋。
沒等兩位隊長再說些什麼,防爆門的方向隱約傳來了連續兩聲爆炸,緊跟著便是幾聲短促的槍聲。
「看來有人中招了」卡爾普隊長幸災樂禍的低聲說道,「你猜是車臣人還是德國人?」
「要不要去防爆門對麵布置一顆定向雷?」魯斯蘭答非所問的建議道,「運氣好說不定能把剛剛那些德國佬留下來。」
「先留著他們,不值得為了他們出手,我們的出場費可沒有這麼低。」
卡爾普隊長話音未落,同樣偽
裝成電力工人的艾格尼和塞爾吉也各自用手裡的扳手輕輕敲了敲身旁的發電設備。
不等敲擊聲停止,兩位隊長已經終止了閒聊,各自開始圍繞著發電設備開始了忙活。
片刻之後,那隊德國人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在隊伍的中央,還抬著三個不斷哀嚎的傷員以及一具屍體。
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幾個車臣士兵,同樣各自抬著幾個傷員跟了上來。
都不用問,僅僅隻看他們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和這支小隊周身彌漫的臭味,即便是在設備陰影裡趴著的衛燃都能判斷出來,這些倒黴鬼八成是被費申克布置在那個傭兵俘虜加啦旁的定向雷給波及到了。
無論卡爾普和魯斯蘭兩位隊長帶領的這支沒有番號的小隊,還是外麵的那些德國佬,又或者地表的法國傭兵、美國傭兵、車臣士兵乃至阿富漢瘋子甚至一條路過的野狗。
在麵對定向雷這件事上大家都是平等的,發現了,躲開了,那就屁事沒有。沒發現躲不開,那就隻有致殘或者致死的區彆罷了。
至於能否發現定向雷,那客觀因素可就太多了。舉個形象的例子,這種事就像一隊經驗豐富排雷兵和同等數量而且沒有栓繩的哈士奇一起穿越同一片雷區差不多。
你能發現,不代表和你一起走的其他人或者狗能發現。但隻要被觸發,那些定向雷可不管站在麵前180度扇麵的到底是人還是狗,更不在乎他們有沒有發現自己。
「需要我們幫忙嗎?」
等到這些灰頭土臉的德國人離著近了,卡爾普隊長用車臣語連說帶比劃的問道,同時還憐憫的看了眼那個不久前幫忙翻譯的士兵,這一來一去連十分鐘都不到的功夫,他的身體幾乎都要被定向雷鑿成篩子了。
而那個腳上還沾染著各種排泄物的領頭軍人,卻粗暴的推開了熱心的卡爾普,帶著他的人大步流星的穿過了鐵皮門。
目送著這些德國人和身後那些吵吵嚷嚷的車臣人穿過發電室,藏在各處的眾人眼中也多了些難以忍耐的笑意。
然而,時隔不久,又有一隊扛著各式武器和沙包的士兵推開了鐵皮門,罵罵咧咧的衝向了防爆門的方向。
都不用問,隻看他們手中的波蘭造AK步槍,就已經能猜到這些人的來曆了。
更讓衛燃等人沒想到的是,這波蘭人果然是去哪都不招人待見,他們雖然在這場戰爭裡選對了站隊,但卻明顯被分配了最無聊——把守防爆門。
目送著那隊將近20號人烏泱泱的都去了相對更安靜的防爆門另一頭。卡爾普和魯斯蘭兩位隊長對視了一眼,前者拎著那支AKS74U走向了緊挨著防爆門的桌子和單人床,魯斯蘭則招呼著艾格尼,倆人各自取下掛在牆上的蘇軍飯盒,又拎上兩個蘇軍坦克裝甲兵才會配發的暖水壺,這才一邊用車臣語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交談著什麼,一邊推開鐵皮門走了出去。
而在危險又吵鬨的發電設備和儲油罐之間的陰影夾縫裡,藏在這裡的衛燃和雷茲裡以及費申克三人對視了一眼,卻也隻能各自從背包裡取出了毯子蓋在身上,各自盯著手腕上的電子表,耐心的等待著行動的命令。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魯斯蘭和艾格尼拎著飯盒於水壺走回了吵鬨的發電房。見狀,同樣一副工人打扮的塞爾吉立刻用椅子頂住了鐵皮門,而衛燃三人從藏身的夾縫裡鑽出來的時候,塞爾吉也已經將盯著防爆門的卡爾普隊長替換了過來。
「外麵的地下防空掩體並不算大,但是非常結實。」
魯斯蘭副隊長等所有人都圍攏過來之後,用手指頭蘸著果醬在桌麵上畫了個略顯潦草的「++」字頭,指著最左邊的末端說道,「這是我們的位置,我們的隔壁是個電氣化程度很高的鍋爐房,燃
燒的是仍在供應的天然氣。但是那裡麵並沒有人,我懷疑我們中有兩個是燒鍋爐的工人。」
略作停頓,魯斯蘭繼續說道,「從我們和鍋爐房的位置往右繼續走,第一個十字路口左手邊,通道兩側的販子要麼是那些新聞工作者的辦公室,要麼是傭兵們的宿舍。」
「在兩個十字路口中央,通道兩側分彆布置了食堂和醫院,剛剛那些人就是送去那裡麵救治的。「
艾格尼說話的同時,還打開了飯盒,從裡麵拿出了一些香腸和熏肉乃至麵包片之類的東西,「那裡麵是完全自助的方式,車臣人、阿富漢人,還有那些歐洲人全都在一起吃飯,剛剛我們過去弄吃的,根本沒人在意我們。」
魯斯蘭輕輕往右移動手指,指著第二個十字路口說道,「這個十字路口的左手邊似乎是倉庫,但那裡能看到的隻有兩個人在把手,而且路標顯示那裡通往市中心市場方向。」
「所以那裡能出去?」費申克立刻眼前一亮。「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魯斯蘭敲了敲寫在桌麵上的草字頭,「第二個十字路口有直通地上的樓梯,人流比較頻繁。這個路口右手邊就是通往總統府方向的通道,寬度至少比左手邊充當倉庫的通道要大一倍。地麵上甚至還有生鏽的鐵軌,而且還停著很多烏拉爾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