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大聲回應的同時,在水裡朝對方敬了一個美式軍禮,隨後指著身旁的水桶說道,“我還有個朋友躲在水下呢,我能讓他上來嗎?”
“當然!”埃文斯艦長大聲回應道。
“霍克斯!快上來吧!是自己人!”衛燃扯掉波紋管上套著的襪子,湊到嘴邊大聲說道。
“嘩啦!”
一聲,伴隨著水花,手裡舉著槍的霍克斯也冒出了水麵,匆忙扯掉了防毒麵具驚喜的問道,“我剛剛都聽到了!大酋長,我是霍克斯,霍爾號上的霍克斯,我也是個印第安人!
奧吉布瓦族印第安人!“
“五大湖附近?我是切羅基族印第安人,當然,你們肯定知道,我隻有切羅基族四分之三的血脈。”埃文斯艦長趁著衛燃在副艦長斯特林上尉的幫助下往交通艇上爬的同時晃了晃自己包裹著紗布的左手,格外歉意的說道,“抱歉,我的手受傷了,沒辦法把你拽上來。”
“沒關係,我自己能上去!”
霍克斯話音未落,已經拽著保溫桶湊到了交通艇的邊上,等衛燃上去之後,他也自己利落的翻了上去。
直到雙腿離開水麵,衛燃這才注意到,這條長度足有八米左右的小船似乎漏水了,而漏水點就在水手駝鹿坐著的位置旁邊。
“嗨!維克多,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駝鹿略顯虛弱的朝衛燃打了聲招呼,隨後用手裡拿著的鋼盔,從船艙裡舀起海水倒在了外麵。
順著手電筒的燈光看向漏水的地方,薄薄的一層海水下麵,竟然鑲著一顆127毫米炮彈的彈殼!可即便如此,海水還是從彈殼邊緣往外汨汨的冒著。
“這是…”
“炮彈打出來的”駝鹿用腳踩住了炮彈殼解釋道,“多虧了這顆炮彈殼,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堵住這麼大的窟窿。”
“確實多虧了那顆炮彈殼”
船尾的副艦長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傷口,“如果它掉下來的時候不是剛好砸到我的頭上就更好了。”
“維克多,快過來幫忙。”
爬上船的霍克斯不等衛燃回應便催促道,“我們快把保溫桶抬上來。”
“對!”
衛燃聞言趕緊轉身,幫著對方一起,將仍在海麵上飄著的保溫桶給拽到了船上。
等到所有人坐穩,衛燃接過了水手駝鹿手裡的鋼盔遞給霍克斯,趁著往外舀著海水,一邊在保溫桶裡翻找著急救盒一邊問道,“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我明明看到…”
“是駝鹿救了我們”
副艦長斯特林上尉熄滅了發動機,一邊幫著往外舀水一邊說道,“他從休息室裡找到了大酋長的斧頭和我的水手袋和霰彈槍。”
“多虧了那支霰彈槍”
埃文斯艦長也湊過來,舉著一支手電筒說道,“他用那支霰彈槍打斷了這條交通艇的固定鉤,我們三個就是憑借這條交通艇才擺脫了約翰斯頓號沉沒前的吞噬。”
“你們怎麼出現在了這裡?”
衛燃說著,已經解開了駝鹿身上的紗布,在埃文斯艦長用手電筒提供的照明幫助下,處理著水手駝鹿身上各處的燒傷。
“這條交通艇的發動機出現了一些問題”駝鹿呲牙咧嘴的解釋道,“那台發動機在帶著我們擺脫了漩渦之後就罷工了,然後在我們忙著堵住那個窟窿的時候,海浪也推著我們遠離了其他的救生筏。“
“我們直到天晴之後才修好了發動機”
埃文斯艦長跟著說道,“然後我們注意到了一架低空飛過的招核惡隼,但是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那架飛機。”
“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燃油快沒有了。”副艦長斯特林無奈的指了指發動機油箱邊角處塞著的一根木條,“我們的燃油最多隻能支撐我們再跑半個小時,如果我們能找到那架飛機,說不定能弄點燃油,否則我們就隻能拆掉發動機,靠那些船槳慢慢遊回去了。”
“我們也在找那架飛機”
霍克斯一邊動作麻利的舀水一邊說道,“維克多說那上麵有兩個瘋子,還說他們肯定知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我們剛剛打出信號彈就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但是我覺得,那兩個瘋子肯定隨著他們的飛機沉進大海裡了。”
“我們現在距離陸地至少有50海裡甚至更遠”埃文斯艦長說
道,“這個季節的洋流會把我們推向陸地,但海風卻有可能把我們推向更遠的地方。”
“我們肯定會找到陸地的”
衛燃一邊幫水手駝鹿包紮著塗抹了燙傷膏的傷口一邊信心十足的做出了保證。
“我們明天準備用我的吊床製作一張風帆”斯特林上尉一邊說著,一邊在衛燃的示意下湊過來,任由他解開了頭上胡亂包裹的紗布。
“你的傷有點嚴重,我需要幫你縫合一下。”衛燃說完取出了一管嗎啡,一邊小心的仍舊滲血的頭皮周圍少量的注射了一些,一邊換了個問題問道,“駝鹿怎麼把你的水手袋給拿出來了。”
“那是他最寶貝的東西”駝鹿幫著霍克斯一邊舀水一邊說道,“就像大酋長的斧子一樣。”
“那個水手袋是我的一個英國朋友送給我的,我-直把它放在休息室裡當裝飾品的,順便,嘶——!”
“抱歉,我下手輕一點,你繼續說。”已經開始清創的衛燃毫無誠意的催促道。
“順便在裡麵藏了一些東西,比如我偷偷帶上船的葡萄酒。”
斯特林上尉指了指腳邊躺在水裡的酒瓶子,“可惜,你們來晚了,那瓶酒已經被我們喝光了。”
“現在先彆動,我要給你縫合了。”衛燃一邊用刮胡刀清理傷口周圍的頭發一邊提醒道。
“維克多,我怎麼不記得我們的船上有你這個醫療兵?”幫忙舉著手電筒的大酋長疑惑的問道,“但是我好像在廚房裡見過你。”
“您沒記錯”
衛燃露出個讓對方膽顫心驚的笑容,“我就是在廚房裡工作的,但是在沉船之前,約翰斯頓號明顯更需要一個醫療兵而不是一個廚師。“
“你以前是個醫生嗎?”駝鹿好奇的問道。“當然!”衛燃自信的給出個答案。
“看來我們讓一個優秀的醫療兵把時間都浪費在了廚房裡。”埃文斯艦長歉意的說道。
“這又不是你的錯”
一直在忙著舀水的霍克斯幫著說道,“如果維克多是個白人,他肯定不會在廚房裡,如果大酋長是個白人,那頭***的公牛(哈爾西)肯定會被送進廚房切蘿卜。”
“八十三年後的bull,srun”副艦長嘟嘟囔囔的暗諷道。
雖然聽不懂對方說的是個啥典故,但卻不妨礙衛燃以最快的速度、最粗暴的方式幫他把頭皮上那道將近五公分長的傷口縫合起來。
幫著對方用乾淨的紗布包好了傷口,衛燃卻並沒有放鬆。相比水手駝鹿的傷口,斯特林頭上的傷口其實要重的多,尤其還是這種環境,如果不能儘早上岸,對方能不能活下來恐怕都是個未知數。
“艦長先生,該你了。”衛燃一邊說著,一邊從急救包裡取出了一支新的嗎啡。
聞言,埃文斯艦長立刻把左手伸了出來,任由衛燃幫忙拆開早已被打濕的紗布,露出來被炸斷的手指以及略顯蒼白的傷口。
默不作聲的將剛剛用剩下的那些嗎啡刺入手掌,衛燃稍等了片刻之後,先剔除了一些死肉和半截碎裂的指骨,隨後這才仔細縫合了兩跟手指頭。
“如果疼就自己注射嗎啡”
衛燃將一支嗎啡針劑塞到了對方上衣口袋裡,同時提醒道,“但是在未來的24個小時裡,你隻有那一支嗎啡。”
“我會省著用的”埃文斯艦長任由衛燃用一個套套幫他把整個左手都套起來,同時笑眯眯的讚揚道,“維克多,你的手藝不錯。”
“上帝作證,你是第一個說我手藝不錯的海軍軍人。”衛燃一邊將換下來的紗布丟進保溫桶裡一邊真誠的說道。
“你這麼說我感覺很榮幸”埃文斯笑著說道。“先生們,接下
來給到我的表演了。”
霍克斯說話間,已經從保溫桶裡拿出了那個籃球,同時朝著埃文斯伸出了手,“大酋長,能把你的戰斧借給我用用嗎?我能修好這條船。”
聞言,埃文斯艦長想都不想的便拔出了腰間的斧子遞給了霍克斯。
接過斧頭,霍克斯又要來了之前送給衛燃的匕首。而埃文斯舉著的手電筒,也像一束聚光燈似的彙聚到了他的身上。
在眾人的旁觀之中,霍克斯先用匕首戳破了籃球,並且將其切割成了兩大塊,緊跟著,他又在征得了所有人的同意之後,用斧子將一支船槳劈開獲得了一根20厘米場的木頭棍和兩個比巴掌略大的木頭片,並且還從木頭片中間鑽了兩個相隔五厘米左右的小洞。
左右看了看,霍克斯將一根牛皮腰帶豎著裁開,將其中一根穿過了第一個木頭片上的兩個小洞,接著又穿過了一塊對折的籃球皮。
“拔出來吧”
霍克斯話音未落,水手駝鹿便拔出了炮彈殼,與此同時,霍克斯也翻身下水,將自製的補丁從船外穿過了破損處。
根本不用教,衛燃便將穿過來那兩根牛皮腰帶穿過了提前準備好的另外一半對折的籃球皮和木頭板。他這邊從裡麵按住了木頭板並且搭上了另外兩條腰帶的同時,水手駝鹿也立刻打了一個節,隨後用那根木頭棍像上弦一樣,彆著牛皮腰帶開始絞勁。
與此同時,無論衛燃還是兩位艦長,都在用手頭找到的東西拚命的往外舀水。
萬幸,當霍克斯從水下冒出來的時候,船裡的水已經快要被舀乾了,而且明顯沒有繼續漏水的傾向。
“哐當”
衛燃將手裡拿來舀水的炮彈殼丟到一邊兩位艦長也將各自手裡的鋼盔丟到了腳下。
當霍克斯從水裡再次爬到船上的時候,水手駝鹿也將那根要命的木頭棍用衛燃提供的另外兩條腰帶牢牢的綁住。
最後往上扣了一頂鋼盔作為保護,船上的所有人都齊刷刷是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遠處的天邊也閃過了一道勾連天地的刺目閃電,緊跟著,眾人便聽到了隆隆的雷聲。
“要下雨了”
斯特林說著,已經從那個水手袋裡抽出了吊床,熟練的將其中一端綁了船尾的發動機上,將另一端綁在了船頭的尖角上。而埃文斯艦長,也格外熟練的用修船剩下的半截船槳和屬於霍克斯的那根拖把杆將吊床中間撐了起來。
這還沒完,就連衛燃都從保溫桶裡的飛行員生存包裡取出雨衣和一捆繩子,在霍克斯的幫助下,為這個海上庇護所儘可能的增加著遮風避雨的麵積。
“哢嚓!”
伴隨著一聲近了不少的炸雷,刺目的閃電之下,在船上的眾人沒有注意到的視野儘頭,目前還算平靜的海麵上,也閃過了一隻紅白色的救生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