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帕勞飛往菲猴國的航班上,略顯吵鬨的機艙裡坐滿了往返兩地的遊客。而在相對安靜一些的商務艙裡,除了衛燃和晚秋之外,便隻有兩個即便在機艙裡也沒有摘下墨鏡的壯漢。
雖然交流不多,但衛燃也能一眼認出來,其中一個便是這些天一直給他和晚秋開車的那名司機。至於另一,他卻根本沒有印象之前見過。
幾乎就在安全帶提示燈熄滅之後不到半分鐘,一位空姐湊到衛燃身邊,用軟軟糯糯的漢語低聲說道,「衛先生,請移步頭等艙吧,那裡足夠安全也足夠私密。」
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晚秋,衛燃點點頭,解開安全帶,獨自跟著這名空姐離開商務艙,走進了相對更加寬敞的頭等艙。
這架航班的頭等艙座位並不算多,此時卻隻有一個穿著旗袍的溫婉女人坐在靠前一點的位置,而那名空姐在送衛燃進入頭等艙之後,也在微笑著朝那位旗袍女人抬手示意之後,轉身又離開了頭等艙。
略作遲疑,衛燃邁步走到了和那個旗袍女人僅僅隻隔著一條過道的位置坐了下來。
在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看著最多也就三十歲的旗袍女人不但氣質頗為出眾,而且長相也格外的漂亮。
如果用個很精確的形容,他隻能說這個女人無論容貌還是氣質,都很符合華夏式的審美。
但相比這姣好的容貌,這個女人看似隨意挽住頭發的那支暗金色的金屬發簪卻讓他莫名覺得對方有些危險。
「我很漂亮嗎?」
這個女人放下手裡端著的香檳,轉過頭微笑著看著衛燃,溫和的用分不出地域的漢語問道,「如果看夠了,我是不是可以做自我介紹了?」
「確實很漂亮」
衛燃笑了笑,坦然的答道,「當然,我更驚訝二世竟然有一位這麼年輕的小姨媽。」
「佳雅」「衛燃」
這個女人微笑著朝隔著一個過道的衛燃伸出了手,並且直等到衛燃輕輕握住她的小半個手掌略作搖晃便分開之後,這才收回手慢悠悠的說道,「我和二世沒有多少血緣關係,所以我的大外甥除了有事求我的時候會違心的喊一聲讓人惡心的小姨媽,其他時候他可都是直呼我的名字的。」
「那是他的損失」衛燃用玩笑的語氣試探道,「不過我看的出來,二世非常害怕他的小姨媽。」
聞言,佳雅卻隻是溫婉的笑了笑,直接換了個話題說道,「這次冒昧約見衛先生其實沒有彆的事情,一是想代替二世的姐姐感謝一下您在野人山對二世的照顧。二嘛…」
「佳雅小姐有話不妨直說」衛燃麵帶的微笑的看著坐在對麵的佳雅,實則內心卻充滿了警惕。
「我聽說,你拜托二世在搜羅一些人渣?」「確實有這麼回事」衛燃痛快的點點頭。「你需要它們做什麼?」佳雅看著衛燃直白的問道。
「發揮它們應有的價值」衛燃回答的同時,同樣坦然的看著對方的眼睛。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足足五六秒鐘,佳雅突然笑了笑,一邊攏著垂落在耳邊的的長發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相信你說的了,二世因為這件事求到了我的頭上,所以為…」
她這邊話都沒說完,卻猛的起身往前一撲,同時拔下頭上那支發簪徑直刺向了衛燃的眼睛!
「哢噠!」
伴隨著一聲脆響,早就提高了警惕的衛燃探手抓住了對方握住簪子的纖細手腕,而佳雅此時卻借著衝勢,將一條腿的膝蓋壓在了衛燃兩條腿中間的座椅上,同時她的另一隻手,也從這條腿的旗袍開叉處露出的大腿上,抽出另一支簪子抵住了衛燃的胸口。
然而,手腕處緩慢加劇的疼痛,以及脖頸處微涼卻致命的鋒利觸感,
卻讓她乾脆的將已經頂住衛燃胸口的簪子重新固定在了大腿上的肉色***上。
見狀,衛燃也鬆開了對方的手腕,任由她用那支本來打算刺向自己眼睛的簪子挽住了滿頭的長發,這才輕輕推動重力刀上的鎖扣,在「哢噠」一聲輕響中,收回了原本抵住對方脖頸的刀刃。
隻不過,佳雅卻並沒有離開,反而用雙手按住了衛燃腦袋左右兩邊的座椅靠背,將上半身談過來,將嘴巴貼在他的耳邊低聲問道,「所以你為誰工作?」
「為誰工作?」
衛燃笑了笑,同樣貼著對方的耳朵坦然的答道,「為了那些在曆史中默默無聞但卻和英雄一樣可歌可泣的小人物工作,也為了我自己工作。」
「我竟然聞不到半點說謊的味道」「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就像這次用遺物引導你去帕勞的霍克斯先生?」「對」衛燃乾脆的答道。
「我看過你和那個法國姑娘的采訪,你們的回答和你們的翻譯都很有意思。」
「我也是采訪結束之後才知道夏漱石把我的話翻譯的連標點符號都對不上」衛燃說這話的同時,語氣中也多了一絲絲的遺憾。
佳雅笑了笑,繼續貼著衛燃的耳朵低聲說道,「如果不是剛剛的試探,隻憑那段在美***艦上的采訪,恐怕我也要認為你隻是個聰明但卻莽撞的曆史學者了。」
「佳雅小姐約我在這種地方見麵並且以這種姿勢溝通,恐怕也不僅僅隻是為了試探我這個聰明卻又有些莽撞的曆史學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