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隨著這個問題問出來,無論是達麗亞還是尹萬,又或者奧莉佳和奧來娜姐妹,乃至穗穗、瑪雅甚至打醬油的卡堅卡姐妹和正在分享零食的洛拉等等,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衛燃。
“接下來就要拜托維克多了”
達麗亞笑眯眯的說道,“如果不想奧莉佳和她的媽媽變成入室盜竊的小偷,就隻能靠我們的曆史學者好好調查一下這些樂器的來曆,看看誰才是它們的主人,以及它們又是怎麼出現在彼得堡音樂學院的。”
“我能拒...”
“我準備用所有的積蓄買下那位音樂家的故居。”老尹萬故作可憐的說道,“為了買下那棟房子,我不但要背上十幾年的貸款債務,而且還不得不賣掉奧莉佳的鋼琴才行。”
“我也準備用我的畢生積蓄買下和那套房子有鄰裡糾紛的另一套房子。”達麗亞笑眯眯的說道,“當然,我也即將背上十幾年的債務。”
“要不我幫你們把貸款還清?”
衛燃過於上路的問道,相比痛失家財,他更加不想去探知那件樂器背後的曆史真相。畢竟,那可是列寧格勒保衛戰啊...
“貸款我們自己還就好了”
達麗亞輕輕拍了拍衛燃的肩膀,一副老娘看好你的模樣笑眯眯的說道,“你隻要幫忙調查一下剛剛提到的那些事情就好了,另外——”
“又要糟!”
衛燃剛剛在心底念叨出來,便聽達麗亞老師笑眯眯的說道,“等我們把那兩套房子打通並且翻修好,以後阿芙樂爾送來彼得堡的遊客就可以去那裡參觀了,而且我們能保證隻對你們送來的遊客開放參觀。”
“成交!”
明顯被誘惑到的穗穗根本就不給衛燃說話的機會便格外痛快的幫著他答應了下來,在這個掉進錢眼裡死活不想爬出來的姑娘眼裡,這事兒再難還能比找到失蹤了半個多世紀的美國艦長難嗎?
至於危險...除了上次去免北那次在她看來真的危險之外,曆史調查這種翻檔桉的工作能有多危險?
祖宗...
衛燃欲哭無淚的看了眼和自己勾肩搭背的穗穗,雖然心知即便這姑娘不幫著答應,自己八成也躲不過,可偏偏這個左眼盧布右眼人民幣的丫頭還幫著他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放心吧達麗亞阿姨,我幫你看著他!肯定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剛剛那些事情調查清楚!”
“這件事交給維克多我是最放心的”
達麗亞根本就不給衛燃說話的機會,笑眯眯的招呼道,“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去吃午餐了,奧莉佳的媽媽從得知你們要來就開始忙活了。”
聽說有好吃的,眾人全都興致勃勃的跟著走出了這棟鋼架玻璃建築,走向了不遠處沿著小島邊緣建造的那一排格外漂亮的木屋。
而故意留在最後的衛燃,也懷著給自己上墳的心情看向了根本沒有上鎖的展台。
那架巴楊琴的裝飾蓋上,還凋刻著一小段五線譜,雖然時間過的有些久,但他卻尚且記得,這玩意好像叫什麼動機,是那位音樂家將自己的名字縮寫之後轉換成的一串音符。
拿起放在箱子裡的那支TK小手槍,這手槍的木製握把貼片上,還用俄語清晰的凋刻著“蘇維埃銀行”的字樣以及蘇聯的鐮錘標誌。
除了這兩樣,展台上還有大半塊用發黃的報紙包裹著的黑麵包,一條尚且殘存著清晰牙印的魚乾,從那牙印的大小來判斷,留下這個牙印的,似乎還是個孩子。
除了這些,展台上還有一小瓶粗鹽,一條看起來很有年頭的項鏈,以及那至關重要的四分之一本樂譜。
毫無疑問,即便忽略了這些東西的發現地點,即便沒有奧莉佳的詳細講述,即便沒有那架巴楊琴沒有那支小手槍,即便僅僅隻有那大半塊摻雜了鋸末的黑麵包,他幾乎都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些東西都來自那場長達900天的圍城之戰。
咕嚕!
衛燃看著展台上的一切,格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決定能拖多久拖多久。
以後家裡要擺個淨壇使者每天心誠的拜一拜...
衛燃一邊往外走一邊滴咕著,他這才把在讓人絕望的太平洋上忍饑挨餓的心理陰影用好幾頓紅燒肉和大饅頭給消滅掉,這眼瞅著卻又要去被圍困的列寧格勒忍饑挨餓。
這很難不讓他盯著左手虎口上的紋身犯滴咕,是不是自己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總不能是上次在季馬家裡抓回去的那頭小野豬是八戒的私生子吧?
衛燃一邊用胡思亂想和胡言亂語衝散心頭的那份恐懼,一邊走向了這棟展覽館另一頭,離著岸邊不過四五十米的那一排木頭房子。
離著老遠,他便聞到了烤製食物時特有的濃鬱香氣,也看到了那一排好幾個壘砌的格外漂亮的室外烤爐,以及穿著圍裙,正在那些烤爐邊忙活的那個和達麗亞同齡的女人亞娜。
等他走到那張擺在草坪上的長桌邊的時候,奧莉佳的媽媽亞娜也剛好將一盤才出爐的餡餅送上了桌,緊跟著,這位和藹的老阿姨便熱情的抱了抱衛燃,一邊招呼著他坐下並且給他取來一角餡餅塞進手裡,一邊感謝著他願意幫忙。
這可咋拒絕幼...
衛燃看著手裡已經被自己咬了一角的蘑孤餡餅,最終也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彆的。
在亞娜和達麗亞這對老閨蜜的忙碌之下,長桌上漸漸的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食。
而那些年齡相彷的姑娘們,也一次次的舉起了凍的冰涼的波羅的海啤酒興高采烈的碰在了一起,儼然已經成了“相識多年”的好姐妹。
這一頓飯都沒吃完,奧莉佳便返回展覽館取來了那架巴楊琴,而同樣喝了幾杯酒的隋馨,也招呼著洛拉幫忙,從不遠處運行李的高爾夫球車裡取來了穗穗幫忙帶來的古琴幽泉。
在片刻的調試以及商討之後,跟著過來做客的隋馨首先演奏一曲衛燃沒有聽過的古琴曲。
而在穗穗和季馬的慫恿下,連一直在走神的衛燃都沒能幸免,接過古琴幽泉,演奏了一曲還算應景,而且讓原本有些醉意的隋馨瞪圓了眼睛的《酒狂》。
等他們這邊表演結束,奧莉佳也立刻用那架有故事的巴楊琴演奏起了歡快的哥薩克名曲《你呀你》,而隋馨更是從她的輪椅雜物包裡掏出了一支口琴幫著伴奏。
這熟悉的音樂響起的同時,奧來娜已經從小木屋的牆壁上取下兩把當作裝飾的哥薩克騎兵刀,毫不怯場的表演起了極具觀賞性的哥薩克雙刀舞。
看這姐妹倆嫻熟的配合,顯然這樣的玩鬨已經是保留節目了。
有帶頭的自然也就有湊熱鬨的,勉強算得上多才多藝的季馬一口乾了杯子裡剩下的那點兒啤酒,在姑娘們的歡呼聲和口哨聲中,跳起了極具觀賞性的哥薩克膝蓋燃燒舞。
不得不承認,這些毛子果然是有藝術細菌的,在這仨年輕人的配合和帶動之下,除了衛燃之外的其餘人也跟著節奏打著拍子,唱起了那首歌頌哥薩克的民歌。
不等一曲終了,堅持不住的季馬也一個屁墩兒坐在了地上。但緊跟著,平時看見他就煩的瑪雅卻一邊唱著歌一邊彎腰伸手將他拉起來,在眾人更加熱烈的歡呼聲中,和季馬跳起了雙人舞。
“我們也去吧!”老尹萬說完,已經拉著連連擺手的妻子亞娜加入了進去。
“小家夥,你會嗎?”達麗亞說話間,已經朝著洛拉伸出了手。
眼瞅著就連卡堅卡姐妹都手拉著手跟著一起跳了起來,喝的有些犯迷湖的穗穗也拉著衛燃加入了群魔亂舞的行列。
萬幸,雖然在音樂上是個白癡,但好歹也在紅旗林場踩了不知道多少漂亮師姐們的腳尖,衛燃這舞姿總算是勉強達到了及格線。
隻不過,在跳舞之餘,衛燃卻難免的想起了剛剛在奧來娜的平板電腦裡看到的那張翻拍的照片。
他難免好奇,當初拍下那張照片的時候,照片裡彈奏的可能是同一架巴楊琴的那位音樂家在想什麼,在演奏的又是什麼曲子。
他難免好奇,當時在跳舞的那對年輕的男女,是否也像他們這樣無憂無慮輕鬆愜意——至少有足夠多的食物。
“你在想什麼?”和衛燃幾乎麵對麵的穗穗帶著一絲絲的醉意問道,“你咋變成倆了?”
“那是你喝多了”衛燃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伸手扶住了這個轉了兩圈之後已經快要站不穩的一杯倒。 <ter css="cl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