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衛燃和梅蘇特二人用他們打到的那些獸皮,和這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大胡子男人進行了一場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
可惜,兩人能看上眼的卻隻有對方總共不過五十發上下的步槍子彈和一隻莫辛納甘步槍,以及那些拉雪橇的狗子而已。
顯而易見,這個連俄語都不會的大胡子男人雖然很想換來所有的獸皮,但卻不想把賴以生存的雪橇犬和他手上唯一的武器交易出去——他又不是蘇聯解體後的烏可爛人,怎麼會做這種自廢武功的蠢事。
在一番熱情的比劃之後,衛燃和梅蘇特總算明白了這男人表達的意思,邀請他們去家裡坐坐。
不等兩人拒絕或者同意,這大胡子便已經坐上他的狗拉雪橇,朝著他們二人招招手之後,一馬當先的跑向了正西方向。
“去不去?”衛燃朝著身旁陷入猶豫的梅蘇特問道。
“去看看”
梅蘇特一番掙紮之後開口說道,“我們需要知道自己距離烏拉爾山脈還有多遠才行,所以最好能交易到地圖,另外我們的馴鹿已經瘦了很多,就算沒辦法交易到雪橇犬,至少也要給它們弄一些精飼料才行。”
“那就走吧”
衛燃說著,轉身鑽進了帳篷,將還沒煮熟的狐狸肉連鍋一起放在了木頭箱子裡,接著又熄滅了剛剛點燃的炭火拆了帳篷,追著對方留下的雪橇印,吆喝著馴鹿跑向了正西方向。
這段路程絕對不算太近,以至於足足跑了將近兩個小時,讓衛燃和梅蘇特幾度認為他們跟錯了雪橇印的時候,這才在正前方突兀出現的一片森林邊緣,發現了一座孤零零的石頭房子。
見狀,衛燃二人倒是多少鬆了口氣,萬一那位似乎是涅涅茨人的大胡子把他們帶到聚集區或者諸如林場之類的地方,那他們肯定是要受到盤查的,眼下就這麼一座孤零零的石頭房子,顯然大概率避免了這樣的情況。
不過,這地方怎麼會建造這麼一棟石頭房子?而且還是一棟圓形的石頭房子?
衛燃不由的有些疑惑,這座石頭房子可不算小,雖然看著也就一層,但直徑卻能有十米上下,圓錐形的屋頂上雖然覆蓋著厚實的積雪,但中間最高點,那個同樣用石頭壘砌的煙囪卻在往外飄蕩著縷縷青煙。
再看這房子外麵,除了貼牆碼放的木柴之外,還有個上鎖的低矮木頭房子,這房子的門上還開著一個狗洞,那些被解開的雪橇犬在抖了抖油亮的皮毛之後,便各自順著那個掛著獸皮的洞口鑽了進去。
直到安排好了這十幾隻雪橇犬,那個大胡子男人才朝著衛燃二人招了招手,接著又指了指木頭房子旁邊的一顆被鋸掉了樹冠的腰粗鬆樹。
雖然語言不通,但兩人卻理解了對方的意思,各自將馴鹿拴在了這棵樹的邊上。那個大胡子也繞到木頭房子的另一邊,打開了另一個上鎖的小門,從裡麵拎出一大口袋曬乾的苔蘚地衣放在了四頭馴鹿的嘴邊。
摸了摸這些馴鹿的腦袋,這大胡子這才招呼著衛燃和梅蘇特二人,跟著他穿過一道厚實的木門,鑽進了溫暖的石頭房子裡。
這房子裡采光並不算好,僅有的四扇窗戶也都僅僅隻有臉盆大小。
萬幸,中間那個大號壁爐裡的火光提供了還算充足的火光。這壁爐的邊上,還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原本正在縫製著什麼。
低頭看了看腳下厚實的木地板,衛燃下意識的觀察著這座石頭房子。
這房子頂部,那一圈已經被熏黑的木梁像傘骨一樣搭在石頭牆壁和中間的石頭煙囪上。
這些木梁除了支撐圓錐形的房頂,還承擔著懸掛重物的作用,其中有的掛著幾盞油膩膩的煤油燈,有的掛著一串串的獸夾,還有的掛著一張張的獸皮,更有的掛著些用繩子串起來的熏魚。
而在木梁和屋頂中間的縫隙裡,還搭著幾張木板,這木板上整齊的擺放著一些樺樹皮做的箱子。
放平視線再看這房間裡,除了中間那個大號壁爐之外,其中一個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厚實的實木桌子,正對著壁爐灶膛的窗子邊則是一張木頭大床。
這壁爐的灶膛兩邊還各有一張窄一些的木頭桌子,其上放著些鍋碗瓢盆等物。這房間剩下的那一小半空間,卻擺了一艘剛剛用木頭做出骨架的小船。
相比這些普普通通的雜物,真正吸引了衛燃和梅蘇特注意的,卻是離著小船最近的那一扇窗子邊的石牆左右兩邊,分彆有一張斯大林的掛像和一張裝在相框裡的地圖!
還不等他們邁步準備往地圖的方向走,那位大胡子也在脫掉鹿皮袍子的同時,用衛燃二人聽不懂的語言,和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完成了溝通。
“歡迎你們”
這女人用生疏的俄語朝衛燃二人說道,“我丈夫說是在苔原上遇到你們的,想交易你們的狐狸皮,問問你們想要什麼。”
聞言,二人對視了一眼,衛燃開口說道,“交易的事情不急,你們是涅涅茨人嗎?怎麼生活在這裡?”
“我們確實是涅涅茨人”
這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奔奔坎坎的說道,“我們是留守在這裡和周圍的部落還有獵人收購獸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