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當費爾南多船長手裡的酒瓶子在一陣當啷啷的撞擊聲中從桌子上滾落到椅子上,又從椅子上滾落到地板上,並最終停留在一坨真不知道來自誰的嘔吐物上的時候,這場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的酒宴,也終於來到了尾聲。
“雨果,維克多。”
勉強保持著清醒的大副打了個酒嗝,頤指氣使的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把船長送回房間,給他換上...嗝——!換上睡衣!”
“我送你和回房間吧”
都還沒等衛燃和雨果同意或者拒絕,瓦洛洛便主動攙扶住了搖搖晃晃站起來的大副。
挑了挑眉毛,剛剛一共隻喝了兩大杯啤酒的雨果先朝著卡蘭使了個眼色,這才起身說道,“我們這就把船長先生送回房間。”
“結...結束了”
大副拿起上衣口袋裡的哨子吹了一聲,“都,都回房間休息。卡蘭,你,你留下來,打掃衛生。”
說著,大副便在瓦洛洛的攙扶下,一步三搖的最先走出了餐廳。前後腳,剛剛同樣僅僅隻喝了兩杯啤酒的衛燃也和雨果一左一右的攙起了已經趴在桌子上的費爾南多走出餐廳,踩著樓梯艱難的走向了船長室。
“這樣太慢了”雨果低聲說道,“維克多,我們快點。”
“走”
話音未落,兩人便同時發力,一人拽著一條胳膊,像拖死豬一樣,拽著喝斷片的船長就往上走。
一口氣來到船長室的門口,衛燃熟門熟路的從費爾南多,不,從長塚讓次的褲子口袋裡取出一串鑰匙,打開了上鎖的艙門。
近乎下意識的看了眼辦公桌,衛燃心頭也跟著一揪,那盞釋放著溫暖光芒的台燈下,還真就放著一本相冊,一本攤開的相冊——就像後世的漢尼拔·辛普森先生講述的那樣。
“嘔——!”就在進門的同時,長塚讓次卻毫無征兆的吐了出來。
“早知道我也喝多了”
雨果不滿的都囔了一句,粗暴的拖著長塚讓次就往床邊走,任由它的鞋子和褲腳滑過那灘腥臭的嘔吐物。
將喝斷片的長塚讓次丟到床上,雨果隨手拿起一條毯子擦了擦雙手,一邊打量著這個房間一邊感歎道,“這個房間竟然有空調,真是讓人羨慕。看看這些照片,這些姑娘們可真性感!”
“是啊”
衛燃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眼睜睜的看著雨果丟掉手裡的毯子,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把武士刀。
然而,就在他即將拔刀出鞘的時候卻愣住了,接著,他便將手裡刀隨後一丟,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桌子上,被台燈的燈光籠罩的那本相冊!
“漢尼拔!”
雨果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整個人也不由的後退,接著便跌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他手裡那把指揮刀,也“當啷”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但很快,他便掙紮著又站起來,湊到挑燈邊上,彎下腰湊近了,仔細的看著相冊裡的照片。
在這張黑白照片裡,是一個被砍頭的士兵,在他身旁,站著的卻是戴著眼鏡,手拿武士刀一臉瘋狂笑容的長塚讓次——身旁那張床上喝斷了片的費爾南多船長!
顫抖著翻了一頁,雨果帶著哭腔驚恐的說道,“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裡...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明知發生了什麼的衛燃終究還是湊近了些問道。
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雨果慌亂的將相冊往前翻了一頁,指著那張照片裡被砍頭的人說道,“漢尼拔,他是漢尼拔·辛普森,卡蘭的哥哥!我和你提起過他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衛燃點點頭,“一個無線電通訊兵。”
“對,對!一個無線電通訊兵!”雨果慌亂的擦拭著眼角溢出的淚水,“他...怎麼...”
暗暗歎了口氣,衛燃沒有說些什麼,隻是轉身走到門口,關上了艙門之後順便進行了反鎖。
這一來一去的功夫,雨果也終於注意到了,像是被電了一樣跳起來,一臉震驚的看向了床上睡的像個死豬一樣的船長。
難以置信的拿起那本相冊,雨果又一把將台燈扯過來對準了船長的臉。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雨果隨手丟掉了手裡的台燈,一邊大笑的同時,一邊將那本相冊合起來,“啪!”的一聲丟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