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爾語氣愈發的急促了些,「有他們在,肯定不會讓那個德國人傷害到你的,但是一旦讓那個該死的德國人成功求救,無論我們兩個還是那兩個飛行員,都彆想好過。」
聞言,海蒂咬咬牙,最終,她還是出於對斯皮爾的信任,從櫃子裡將那台無線電求救裝置拎出來,想了想又拿起一件本屬於斯皮爾的毛衣將其塞進去,這才攀著梯子也爬上了甲板。
小心翼翼的冒頭看了眼站在側翼甲板扶著欄杆撒尿的三個男人,海蒂動作飛快的打開了了望塔另一側的門,趴在甲板的邊緣,將手裡裹著毛衣的無線電求救裝置小心的丟進了水裡。
「嘩啦!」
落水的求救裝置濺起了一閃而逝的微弱水花,得益於嘩啦啦的海浪聲,這落水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另一邊衛燃三人的注意。
暗暗鬆了口氣,海蒂趕在三個男人撒尿結束之前,又鑽回了浮標裡。
「丟掉了嗎?」斯皮爾不等海蒂站穩便低聲問道。
「丟掉了」海蒂慌亂的說道。
聞言,斯皮爾明顯鬆了口氣,「這下好了,這下德國人就不太可能找到我們了。」
聞言,海蒂也下意識的看了眼尤裡安的床位,但她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海蒂,斯皮爾,你們要上來透透氣嗎?」
就在這個時候,衛燃趴在艙口處用法語喊道,「如果打算上來,就把斯皮爾扶到梯子下麵,把繩子係在腰上。」
「他們是不是發現了?」海蒂驚慌的問道。
「不會,不要慌親愛的。」斯皮爾咬咬牙,「扶我起來吧,我們也上去透透氣。」
聞言,海蒂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攙扶著斯皮爾從吊床上下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梯子邊,將那條繩子綁在了腰間。
在衛燃和菲爾的拖拽下,隻是一條胳膊受傷的斯皮爾輕而易舉的爬上了甲板,片刻之後,海蒂也爬了上來。
「還是看不到星星」
菲爾舉著望遠鏡看了看頭頂頗為遺憾的說道,如今風和海浪雖然停了,但天空中依然飄著陰雲,而且周圍也漸漸彌漫起了稀薄的海霧,他們又一次什麼都看不到了。
「至少空氣是新鮮的」
衛燃說著,已經取下了了望塔裡早已熄滅的油燈,「我下去給油燈添油,等下我們需要趁著風平浪靜儘快弄些吃的東西。」
說完,他也不等菲爾回應,便摘下油燈回到了浮標裡,不緊不慢的給油燈添上煤油,衛燃又在這浮標裡觀察了一番,直到確定少了那台救援無線電,這才知道剛剛偷偷上去的海蒂把什麼東西丟到了海裡。
她的行為剛剛三人當然注意到了,準確的說,從這姑娘往上爬的時候,三人就注意到了,甚至尤裡安都猜到了,她可能會把求救電台丟進海裡。
尤裡安在乎嗎?
他當然不在乎,至少剛剛他拒絕了衛燃和菲爾準備攔下那部電台的好意。
用他的話說,在缺少了桅杆天線之後,那台求救裝置已經沒辦法發揮作用了,與其留在浮標裡讓那兩個法國人不安,倒不如丟進海裡,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也正因如此,三人心照不宣的在海蒂爬上甲板之前,先一步挪到了甲板邊緣開始比賽誰尿的遠,假裝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確認少了電台,衛燃這才拎著油燈重新爬上去,將其點燃之後調整到最大的亮度重新掛在了了望塔裡。
這麼一會兒的忙碌,周圍的霧氣又減弱了些,遠處甚至已經可以看到朝陽跳出水平麵的紅色輪廓了。
「朋友們,有沒有興趣拍幾張照片」衛燃用法語問道,隨後又換上英語問了一遍。
「我沒意見」菲爾足有看了看,「我們在哪拍?」
「菲爾沒有意見,你們三位呢?」衛燃再次換上法語問道。
「我們也沒有意見」
斯皮爾微笑著說道,「不過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能給我和海蒂單獨拍一張。」
「當然可以」衛燃說完看向了尤裡安。
「我無所謂」一條腿受傷的尤裡安左右看了看,「就在了望塔門前吧?」
「當然可以」
衛燃痛快點點頭,摘下剛剛掛上的油燈,將其臨時掛在了甲板欄杆上,隨後又指揮著海蒂等人站在了了望塔的周圍。
在尤裡安等人的刻意之下,菲爾和海蒂這裡反倒宛若一對兒似的站在了最終,尤裡安站在了菲爾的另一側,斯皮爾則站在了海蒂的另一側。
刻意讓開身後欄杆上明亮的油燈,衛燃在將朝陽的大半個輪廓也納入取景框之後果斷的按下了快門。
「維克多,先給我和尤裡安單獨拍一張合影吧。」
菲爾等衛燃拍好之後說道,「然後我就先帶他下去了,等下還要打掃衛生,然後給他們換藥,以及製作早餐呢。」
「沒問題」
衛燃無所謂的點點頭,等海蒂攙扶著斯皮爾讓開位置之後,給這倆人也拍了一張合影。
幫著菲爾將尤裡安用繩子順下去,衛燃又給斯皮爾和海蒂拍了一張合影。
「維克多先生,感謝你們救下我和海蒂。」斯皮爾趁著衛燃收起相機的功夫感激的說道。
「沒什麼」衛燃笑了笑,「你該感謝海蒂,是她救了你。」
「我的餘生都會永遠感謝她的」斯皮爾深情的說道,「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需要我攙扶你下去嗎?」衛燃不置可否的轉移了話題,他實在是看不得這貨這惡心的嘴臉,要不是海蒂在旁邊,他幾乎都要把這貨不小心丟進海裡溺死了。
「謝謝,但是還不用。」
斯皮爾感激的笑了笑,「能讓我和海蒂在甲板上多待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
衛燃痛快的點點頭,「順便你們可以幫忙盯著周圍有沒有漁船或者頭頂有沒有飛機出現。」
「交給我們吧!」斯皮爾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
「海蒂女士,注意安全,甲板上非常滑。」
衛燃彆有用心的提醒了一句,隨後拎起那盞煤油燈走進了了望塔。
最後看了眼斯皮爾和海蒂,衛燃不緊不慢的掛上了油燈,故意將了望塔的兩扇艙門全都打開,這才順著梯子回到了浮標內部。
此時,尤裡安已經重新坐在了床上,菲爾則正忙著用斯皮爾的風衣擦拭滿地的嘔吐物呢。
見狀,衛燃也拿起一條屬於斯皮爾的褲子幫忙擦拭著滿地的嘔吐物,時不時的,還會爬上甲板,用繩子幫著這兩件衣服丟進海裡好好涮一涮,順便防備著斯皮爾,免得他把海蒂推進水裡。
不多時,海蒂也攙扶著斯皮爾下來,並且在將他安頓到床上之後,也拿起一件屬於斯皮爾的襯衣當作抹布,加入了清理嘔吐物的工作。
三人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忙碌,浮標裡的嘔吐物總算被清理乾淨,可浮標外麵,也彌漫起了濃厚的霧氣。
「等下我們要不要喝一杯?」尤裡安用法語主動提議道,「櫃子裡還有一瓶白蘭地。」
「菲爾,尤裡安先生提議等下喝一杯。」衛燃一邊用油爐加熱著罐頭,一邊朝正在整理藥品的菲爾說道。
「這恐怕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菲爾用英語說道,「但是我這裡還有個壞消息。」
「什麼壞
消息?」
衛燃偷偷看了眼並排坐在床上,此時正在竊竊私語的海蒂和斯皮爾,然後這才神色如常的用英語問道。
「我們的藥品儲備不足了,之前浮標的搖擺和滿地的嘔吐物汙染了一大部分的藥品,剩下的這些隻夠給尤裡安先生和斯皮爾先生的傷口換一次藥了。」
菲爾頓了頓,總結性的說道,「換句話說,等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們就沒有藥品可以用了。」
「先彆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尤裡安先生了」
衛燃一邊忙活一邊說道,「等下大家喝一杯吧,說不定等明天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被救援船發現了。」
「但願有這種好事吧」
菲爾憂心忡忡的念叨了一句,隨後換上了名義上隻有他和尤裡安能懂的拉丁語,問明了那瓶白蘭地的位置之後,將對應的櫃子門打開。
這櫃子裡塞著一個木頭箱子,箱子裡除了幾瓶白蘭地之外,還放著幾瓶德國灌裝的玻璃瓶可口可樂,以及好幾包香煙和兩副撲克牌以及一套國際象棋,外加兩本小胡子寫的《俺的奮鬥》。
「看來我們有樂子了」
菲爾眉開眼笑的嚷嚷道,「我們不但可以喝一杯,而且吃飽之後還可以玩玩牌,或者來幾盤國際象棋,不瞞你們說,我可是下棋的高手。」
「在那之前,先給我一包煙吧。」衛燃笑著提出他的請求。
「我們還有雪茄呢」
菲爾拍了拍他的褲子口袋,「等下我會給你一支雪茄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彆忘了我們還需要有人去甲板上站崗。」尤裡安用拉丁語提醒道。
「我會想著這件事的」
菲爾掂了掂手裡的撲克牌,不懷好意的用拉丁語說道,「等下我們通過牌局來淘汰出來一個倒黴蛋去甲板上吹風好了。」
「你打算玩什麼?」尤裡安同樣自信的問道。
「克裡比奇」菲爾想都不想的說道,「我們玩克裡比奇怎麼樣?最先被淘汰的人出局去甲板上放哨。」
「沒問題」尤裡安無所謂的點點頭。
「朋友們,等吃過飯之後,我們來玩克裡比奇怎麼樣?」
菲爾換上了英語問道,「輸的人去甲板上吹風站崗,贏的人可以喝一杯白蘭地怎麼樣?」
「我和斯皮爾沒意見」海蒂和斯皮爾對視一眼之後最先同意下來。
「我也沒意見」衛燃同樣痛快的應了下來,要感謝當初在敘情書寓的經曆,這個紙牌遊戲,他還真的知道怎麼玩。
「我們最好能再找些東西當作籌碼,這樣才有意思。」菲爾像個職業賭徒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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